第39章 嚴先生要回來了 (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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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生意做得紅紅火火,把日子過得溫溫馨馨,寧波女人要和過去的歲月一刀兩斷。
山東張卻說那麼漂亮的一個盒子燒了可惜了,又撿了回來,把玩著欣賞著,寧波女人一把從山東張手裡奪過印章盒,丟回在了爐子邊頭,吼了一聲:“晦氣的東西,不許再看了,明天生火的辰光當柴燒了。”
山東張還是不捨得用印章盒生火,也不敢拾起來。於是印章盒就一直躺在爐子邊頭。
現在又看到了印章盒,想想自家所有的苦楚,想想所有的苦楚都是這個嚴先生給帶來的,現在連可以改變命運的借條也被討債鬼——嚴先生不知塞到啥地方去了,怨氣又一次湧上心頭,把印章盒當成了嚴先生用來出氣,一腳踢飛了印章盒還不解恨,拿起爐子邊頭的一把斧頭,追過去,照準了還在滾動的印章盒就是一斧頭,印章被劈開了一道口子,寧波女人還不解恨,又是狠狠的加了一斧頭,印章一裂兩半了,一顆顆印章飛了出來,撒了一地,有一張紙頭也跟著印章飛了出來。紙頭在空中滑了一個漂亮的弧形,落到了寧波女人的腳跟頭,寧波女人低頭看了一眼,覺得有點眼熟,撿起來一看,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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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黨首長寫的借條就放在嚴先生放印章的木盒裡,在寧波女人洩恨砸壞印章盒的時候,竟勁直飛到了寧波女人的腳邊頭,大概是天意吧。
終於尋到了借條。借條是寫在煙盒紙上的,可見當時的條件是很艱苦的。也幸虧借條放在印章盒裡的,是嚴先生的印章盒,自從嚴先生坐牢後。嚴先生的印章盒再也沒有人翻過。也幸虧山東張愛惜印章盒,不捨得燒掉,否則付之一炬,一切都沒了……
寧波女人捧著借條,久久久久地捂在胸前。嘴裡不停地絮叨著:"老嚴啊,有救了,有救了。"止不住的眼淚又嘩嘩流著……
借條送走了,送到首長那裡去驗證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一切的美好都指日可待了。
在等待迴音的日子裡,寧波女人常常一個人坐在屋裡,環視著屋裡的一切,這時,她才發現屋裡一切似乎都沒有變過,還是以前的模樣,許多熄滅許久的記憶似乎也慢慢復活起來。
尤其,八仙桌旁邊頭那張太師椅依然還在,當年,嚴先生就歡喜坐在太師椅裡,或者慢慢地抽著煙,或者吃著寧波女人為伊準備的酒菜,酒是女兒紅,菜是常吃不厭的蔥花爆炒螺螄。嚴先生吮著螺螄,咪著老酒,悠閒地講講每天碰到的見聞。
這一天嚴先生還是坐在太師椅裡,有點緊張,摸出一包煙,從煙盒裡抽出一張紙條,一張疊得很小,寫著字的煙盒紙,手也有點哆嗦,寧波女人要去接紙條,嚴先生猛地收回了紙條,講:“這是要殺頭的事體。”
只看過一眼的紙條,從此再也沒有出現過。寧波女人只知道家裡借出去了蠻大一筆鈔票。
寧波女人愣愣地看著太師椅,看著看著,好像覺得嚴先生又坐在了太師椅裡了,無聲地說著話……孤獨了那麼長時間的寧波女人覺得屋子裡好像又多了個人在走動,感到有一股溫情在心中慢慢地升騰……
於是寧波女人請人把屋裡兩人過去住的房間粉刷了一下,把房間的傢俱擦得乾乾淨淨。還特意做了兩套新衣服,一套是自己的,一套是嚴先生的,兩個人一人一套,準備見面時穿的,式樣是按老款舊衣服模仿做的。畢竟都到了不小的年齡了,不趕時髦,只要喜慶就好。她試著穿上新衣服,在擦得鋥亮的鏡子前照了又照,她在鏡子裡看到了自己有了一份羞澀的神情,眼內竟含起了淚水。她不知道這是高興還是傷心,於是把另一套衣服緊緊地抱在了懷裡,緊緊地抱著,生怕又會丟失一般,原以為對嚴先生只有了恨,原來對嚴先生的那份情還在,竟然藏得那麼深……
嚴先生要回來的訊息在弄堂裡傳開了。
在嚴先生即將回老弄堂的前夕,弄堂裡發生了另一樁事體。也算是大事體了。統戰部門轉到街道辦事處一封從臺灣寄出的“尋親信”。信中說,要尋原先住在“番瓜弄”的汪小妹。
街道辦事處尋到了汪家好婆。
讓汪家好婆產生了遐想。憧憬著當年救過的汪家好婆的小夥子有訊息了,想象著小夥子在小姑娘辰光的汪家好婆屋裡養好傷,回寧波去的路上,被抓了壯丁,裹挾去了臺灣,現在尋回來了……
這樁事體對汪家好婆來講確實是是樁大事體。但和寧波女人毫不相干。
恰恰就是這樁和寧波女人風馬牛不相及的事體,卻和嚴先生的歸來攪合到了一起,給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