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毛病好了 (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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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開心。
李家嬸嬸卻講:“阿姐屋裡的兩鈿積蓄都用到我們屋裡了,我哪能謝儂……”講著講著,眼圈紅了。
六個小赤佬趁大人講閒話的機會。吃的得呼天搶地。一歇歇功夫,臺子上已經是風捲殘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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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吃好,碗筷汰停當,剛剛坐下來,蘇北阿姐就講要連夜回蘇北屋裡去了,蘇北屋裡也有一家老小,也有叫關事體等牢伊。
李家嬸嬸心裡又難過起來。幾個號頭來,屋裡的夥倉,起居,六個小赤佬的照顧,全靠蘇北阿姐既出力又出鈔票地維持著,小赤佬個個養得白白胖胖,屋裡弄得清清爽爽。江北阿姐是功臣啊,說走就要走了,心裡實在不捨得,也講不過去。想留,屋裡又實在釓不下來,不要講睏覺的地方沒有,連立腳的地方也不寬裕。李家嬸嬸一把拉牢阿姐的手,囁嚅著:“阿姐,我哪能謝儂也謝不過來,儂的鈔票我早晚會還儂的……”再也講不出其他閒話了……心裡難過……心裡愧疚。
蘇北阿姐拍拍李家嬸嬸的手,剛剛講了一句:“自家人,講啥鈔票……”還想講點其他啥格閒話的辰光,阿大來告狀了,講:“姆媽,江北娘娘最壞了。“
李家嬸嬸一聽,嚇一跳,小赤佬亂話三千地啥?馬上用手指頭戳牢阿大的額骨頭,呵斥地講:“沒有良心的東西,不許瞎講,”
阿大講:“江北娘娘就是壞嘛,學堂裡明早要春遊,江北娘娘就是不許我去。”
“春遊”?李家嬸嬸聽也沒有聽見過,老早的學堂裡從來沒有春遊一說,是教育改革後才行起來的,李家嬸嬸當然不曉得,問:“春遊是啥東西?”
阿大不屑地講:“春遊就是到動物園去白相,只要出五角洋鈿就可以白相一整天。”
李家嬸嬸一聽火大了,書不讀,出去“白相”,還要出五角洋鈿,屋裡啥地方來閒鈔票?火就更加大了。講:“不許去,又不是禮拜天,書不讀,出去白相,還要出鈔票,算啥個路道精!娘娘做得對,就是不許去。”
阿大失望了,想不到姆媽跟娘娘一鼻孔出氣,一樣小氣。哼了一聲轉向黃伯伯,想哭,用央求的眼光看向黃伯伯,盼望阿爸發一句閒話。
黃伯伯困在眠床上,講:“難得的,就給伊五角洋鈿,讓伊去白相一趟。”
想不到李家嬸嬸不買賬,態度堅決:“不許去。啥地方學來的臭脾氣,瞎三話四一氣,向娘娘道歉。”
阿大不開心了,立著一動不動,擰著頭頸,連眼睛也不朝娘娘看一眼,一副犟頭倔腦的腔調。
李家嬸嬸火氣朝頭頂竄上來了,哇啦一聲:“實相點,向娘娘道歉。不識相,當心吃生活。”
蘇北阿姐看不下去了,想拉阿大走開:“好了,好了,娘娘歡喜阿大,娘娘不要阿大道歉。”
想不到阿大的氣沒有地方出,正好統統洩到娘娘的頭上,一把甩開娘娘的手,惡狠狠地朝蘇北阿姐講:“儂只江北人,不要儂管!”在上海,“江北人”等於是罵人的閒話。
“啪”的一聲,李家嬸嬸伸手一記重重的耳光甩到阿大的面孔上。手一摔出去,李家嬸嬸有點後悔,從小到大,對幾個小赤佬還從來不曾有過如此的重手重腳,
阿大面孔上立時三刻印出了五隻指頭印,辣豁豁地痛到了心裡。阿大“哇”地一聲哭開了。
蘇北阿姐心痛了,上去護著阿大,講:“小囡還小,不懂事體,教育小囡,手腳太重。”說著摸出五角洋鈿,一面朝阿大遞過去,一面講:“娘娘歡喜阿大,鈔票拿好,明早去春遊。”
阿大卻不領情,接過鈔票重重地摔到地上,一把推開蘇北阿姐,哭得呼天嗆地……
學堂裡,從來沒有搞過“春遊”,是新發明出來的活動,老師一宣佈,全班級的同學統統開心得不得了,歡呼了起來,從老師宣佈的一天開始,就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望“春遊”的日子快點到來,盼了好幾個禮拜,願望眼看終於要實現了,竟然去不成功了。娘娘是外頭人,講不許去,還氣得過,連姆媽也講不許去,還要吃耳光,實在難過。委屈、失望,傷心到了極點。一轉身,甩門走了,衝出門外,門“呯”的一聲關上了,外頭還傳來阿大哇哇的哭聲,哭聲響徹了整條弄堂。
李家嬸嬸看在眼裡,聽在耳朵裡,心裡也不捨得起來,想追出門去,一想到五角洋鈿,可以一家門兩三天的小菜開銷,確實有點不捨得,不是自家小氣,也不是做孃的心狠,實在屋裡沒有閒鈔票。想想,心裡煩起來了:嗨,真是一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