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作者：莫妮打）

第51節 (第1/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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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老師自己有兩個小孩兒，男的，剛上小學，正是領土意識最強的時候。他們對薛問這個外來的人很不友好，經常指揮他做諸如吃牆皮、啃椅子之類的事情。

&esp;&esp;薛問年紀小什麼都不懂。

&esp;&esp;直到有一次，他被誆著吃下了一大捧水泥灰。

&esp;&esp;水泥很乾，在喉頭黏著，像一隻章魚。

&esp;&esp;沒人教過他這些事是錯的，他只是覺得這樣做，兩個哥哥就可以帶自己玩了。

&esp;&esp;當晚他就被送到了急診。

&esp;&esp;薛志鵬得知前因後果後怒不可遏，不僅跟那家人撕破了臉，更對著薛問破口大罵。

&esp;&esp;“你的命不是你自己的，你要是出事了，你讓你哥怎麼辦？讓我們怎麼辦？”

&esp;&esp;還是薛衡發了很大的脾氣，讓薛志鵬以後都不要說這種話。

&esp;&esp;“他的命就是自己的！”薛衡那時候情況還不算嚴重，但情緒不穩的時候，總是很喘，好像一把壞掉的風箱，“你如果非要他，那我就不治了！”

&esp;&esp;薛問仍舊什麼都不懂。

&esp;&esp;他只知道，從這件事之後，他被允許回到家裡跟爸媽一起住了。

&esp;&esp;他很開心，他終於不再是一個人了。

&esp;&esp;爸媽依舊很忙，薛衡也是。漸漸的，薛問均只能等週末才能去醫院見他。

&esp;&esp;薛衡很瘦，像一幅行走的骷髏架，但他的眼睛卻一直是亮的，那裡面是溫潤如春風般的笑意。

&esp;&esp;他總會坐在醫院的長椅上，捧著書看，看到薛問來了，就會招呼他在身邊坐下，給他讀詩，給他講故事。

&esp;&esp;薛問沒什麼耐心，聽不了一會兒就想去草坪上找其他小孩兒玩。

&esp;&esp;薛衡也不生氣，牽他的手過去，然後仍在一邊看書。等薛問玩累了，他就不知道從哪裡變出罐健力寶，讓他偷偷喝別被爸媽看到。

&esp;&esp;有時候薛衡會說一些聽起來很難過的話，薛問也都是憑著本能給他答覆。

&esp;&esp;“不會忘記的。我會一直一直記得哥哥。記十輩子。”

&esp;&esp;十輩子，是那個年紀的他能想到的最長的時間了。

&esp;&esp;對他而言，薛衡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即便有時候父母的在意更多地在哥哥身上，他也不會生氣。因為哥哥生病了，病人要被好好照顧。

&esp;&esp;上小學的時候，薛問已經可以看懂父母一舉一動裡的很多深意了。他有些嫉妒薛衡，又為自己的嫉妒感到噁心。

&esp;&esp;學校要開家長會，吳佩瑩跟薛志鵬都說自己沒時間，是薛衡偷偷從醫院裡跑了出來，坐在了薛問位子上。

&esp;&esp;可那時候，他也才十六歲，哪裡騙得了人，很快，老師就打電話通知了家長。

&esp;&esp;薛問狠狠捱了一頓打，任薛衡在一邊如何求情，薛志鵬都無動於衷。

&esp;&esp;“你要害死他！小畜生！”

&esp;&esp;薛衡急得沒辦法，站起來嘔了好大一口血。

&esp;&esp;薛志鵬當即丟下棍子，連忙叫來醫生護士。

&esp;&esp;那是薛衡第一次進搶救室。

&esp;&esp;吳佩瑩急得掉眼淚，薛志鵬焦急地走來走去，而薛問坐在長椅上，伸手想拉媽媽的手，卻被躲開了。

&esp;&esp;薛志鵬忽然扭過頭，眼裡滿是紅血絲，緊緊盯著薛問：“你害死他了你知道嗎？你害死他了！”

&esp;&esp;不遠處有個護工，抱著一大盆沾了排洩物的床單。她蹙著眉，看那堆床單的時候跟他們看自己的如出一轍。

&esp;&esp;薛問一輩子都記得那個時刻，那個眼神。

&esp;&esp;似乎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成為了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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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日子一天天過去，薛衡的病嚴重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