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雨（作者：莫妮打）

第3節 (第2/3頁)

：“丁遙——我……啊……”她的聲音消散在空氣中。

&esp;&esp;“快點，要遲到了。”丁遙拽著她胳膊，在人群裡鑽來鑽去，將林川丟在身後。

&esp;&esp;一口氣哐當往上衝上五層，李施雨累得前腳跟不上後腳，丁遙也好不到哪裡去，鼻尖滲著汗珠，一粒一粒的，兩頰熱出紅色。李施雨抽了紙巾擦著汗，遞一張給她。

&esp;&esp;“我說姐姐，你跑這麼快做什麼。”李施雨小聲說，“也不等等林川，幹嘛？怕被人看見啊？”

&esp;&esp;丁遙不說話，她捻起額前的劉海兒，將黏在一起的髮絲搓開。上面浮著鴨臊味兒很淡，又無法忽略，就好像她也是一隻被滾水燙過毛的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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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十三四歲的時候，大家開始愛美，丁遙換過很多的同桌，因為身上那種味道——一種生鴨肉的腥臊和烤鴨皮油香混在一起的怪異味道。

&esp;&esp;談不上臭，但聞多了就會覺得膩和反胃。

&esp;&esp;這件事從沒有人當面同她講過，但那些微微皺起的眉頭和陡然憋住的呼吸就像是一陣針，細細密密地紮在她的身上。

&esp;&esp;丁遙不是沒有嘗試過改變。

&esp;&esp;比如提前起床，處理完鴨子之後就去洗澡洗頭。

&esp;&esp;可鴨子是處理不完的。不管是早起一小時還是兩小時，永遠有下一批鴨子，等著她去放血、去燙毛。

&esp;&esp;她被叔叔收養的情況，並不是什麼秘密。從小學到初中，幾乎每一個班主任都會在班會上告訴大家：“要照顧家庭困難的丁遙同學”。

&esp;&esp;很長一段時間裡“幫助丁遙”成為了班級裡的一項流行，“丁遙”不僅僅是一個來讀書的學生，更是一個衡量大家道德高低的標準。

&esp;&esp;不管是出於善意還是潮流，每個人都儘可能地給她提供幫助和優待。什麼校園暴力，冷嘲熱諷都與丁遙無關，就算有陌生的同學偷偷議論，也免不了被知曉內情的其他人制止——

&esp;&esp;“你們不懂！丁遙是很可憐的！”

&esp;&esp;“不要亂說話，別讓丁遙聽見！”

&esp;&esp;“連丁遙都欺負，你要不要臉啊！”

&esp;&esp;諸如此類的話，伴隨了丁遙歲歲年年。

&esp;&esp;她無時無刻不身處來自這些善意的巨大“負擔”中，很自然地，她想做些什麼來回報。

&esp;&esp;可總是被拒絕。

&esp;&esp;願意提供幫助跟願意做朋友是兩碼事。

&esp;&esp;前者只需要付出，後者卻需要一來一回。

&esp;&esp;很明顯，他們並不需要丁遙付出什麼，也不認為她能付出什麼。

&esp;&esp;幾乎所有人都認為丁遙是一個困在不和諧的家庭裡非常不幸的小孩，他們好心地想要打造一處美滿的花園，為此甚至不惜藏起自己身上的“尖刺”，只給她看朝陽的花。他們不願意戳到丁遙的“傷心處”，而丁遙也不願意讓他們陷入瞻前顧後的窘境。

&esp;&esp;對她來說，那些刺是組成朋友的一部分，也是組成她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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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晚自習，丁遙被班主任叫了出去。

&esp;&esp;後天就是五四青年節，按照餘江一中的傳統，要給高三開一個成人禮。說得好聽，實際上就是請一幫優秀學生代表上去發言灑雞湯。

&esp;&esp;林川在班主任桌前坐著翻發言稿，見她進來，嘴角揚了揚。

&esp;&esp;論成績早就該她上臺了，丁遙還是拒絕。

&esp;&esp;“高三可沒幾次發言機會了。”班主任張洋強調說，“你真的不想上嗎？”

&esp;&esp;她搖頭：“不想。”

&esp;&esp;“誒丁遙。”林川追出來，落後她三兩步。

&esp;&esp;“嗯？”

&esp;&esp;“跟我一起發言不好嗎？”

&esp;&esp;見她不語，林川又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