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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化,他肩上的擔子可是重愈千斤的。
梁珅與趙正,到底還是有些默契的,只看一眼,聽趙元良嘆氣,梁珅便知他在擔心什麼,於是拍了拍他的腿,梁珅道:“元良大可放心。安西軍月前已佔據獅泉河,徹底割斷了約茹人的退路。今冬只要穩住陣腳,來年吐蕃必亂。”
曲貢的臉色變了變,多少顯得有些尷尬,梁珅笑笑,道:“曲貢軍本你也無須擔心,只要達布妥協,這干戈就能平息。大唐又不是要滅你吐蕃的種,但是你們高原勇桂一日不解除武裝,我大唐西北就一日不得安寧。”
曲貢“哼”了一聲,手裡拾起一根小木柴,丟進了火塘裡,嘆口氣,緩緩道:“三藏高原豈是那般容易乞降的?達布倫欽從前是不願橫生兵戈,可當著吐蕃勇桂的面若是親自乞降,他的王位又如何坐的穩當?如今結贊尚欽在河西毫無作為,不過就是為了看著達布倫欽一再敗北,他好趁虛而入。除他之外,各部各茹雖然戰和不一,但同仇敵愾的氣節總歸也是有的。大唐想要徹底平了吐蕃,沒有個三五十數載,又談何容易?”
“還倫欽倫欽地叫呢?”趙正打了個哈哈,“該改口了,得叫達布贊普了!”
他站起身來,親手端起一鍋水酒坐在了火塘上,道:“達布此人,我亦相惜。他是不願打仗的,如今不過被吐蕃這架高原戰車裹挾,不得不有所反應。魏王曾言,吐蕃有達布在,大唐西北至少能安穩十數年。但我與魏王想的如出一轍,吐蕃不散,大唐遲早還要面對你們高原的威脅。是以此戰,當有個徹底的了結,至於如何了結,全看明年你我雙方打得如何!他若想談和,我們有條件。他若不想談,那便打到一方不能承受為止。”
趙正停了下來,看向了曲貢,“曲貢是不是想家了?”
曲貢笑笑,搖搖頭,“我一個已死之人,早已沒了家。”
梁珅道:“那你為何一張臭臉,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
“我只是……”曲貢張了張嘴,想了想,還是說了出來,“我只是擔心,今年這個冬天,吐蕃百萬軍民擠作一團,如何過得下去啊……”
趙正聞言也沉默了下來,吐蕃過不過的去他不關心。他關心的是,前線能不能過得下去……
吐谷渾,當拉山前線。
鋪天蓋地的暴風雪怒吼而來,整整三日不曾停歇。
天空如同被風雪塞滿,漫山遍野銀裝素裹。可在風雪中,人伸出手去,卻不見五指。自山口湧出的冷流直衝營寨。寨牆上的軍士站不住,便紛紛躲在女牆下,被一陣一陣的大雪蓋得不辨東西。
呼嘯的寒風從兜鍪兩邊刮過,軍士們擠做一堆,凍得青紫的雙手放在沒有溫度的火堆上炙烤,半晌竟是連雪水都沒有融化。
“三營,領草!”
傳令順著牆根敲鑼,大聲地吼。可那吼聲根本傳不了多遠,還沒吼出來,便被大風颳得乾乾淨淨。一隊軍士裹得如同綿羊一般,縮手縮腳蜷在羊毛罩衣內,一邊打著哆嗦趕著馬車,一邊口齒不清地不停咒罵。
“這是……這是捅了天……天啊……半半個月了,就下雪……雪吶?狗日……日的吐蕃吐蕃狗……老子死,死也也不……不放過你……”
小隊進了一間被風吹得快要掀起來的帳篷,糧曹剛好丟來了一捆乾草。
軍士們連忙從袖筒裡抽出了手,顫抖著身體,將那些草胡亂地就往懷裡塞。有人卸下了脛甲,將那草繞了起來,捆綁在腿上。
“聽說……說了嗎?二營昨昨又凍死了兩個……”
“這鬼地方太高太冷了……”一旁的糧曹說起話來,連霧都不曾起一口,“不過坡下就是凍湖,蕃狗比我們還慘,扎的營帳昨日就被吹飛了一半。我前日運糧上來,還看見他們在坡下燒……燒屍體……一車一車……可憐吶!”
“燒了好……凍得梆梆梆硬,他……他一燒……我以為以為吃肉呢……聞著就就就香……”
“行了,別白話了!”糧曹將草捆遞了上來,扔進了說話人的懷裡,“帶回去,餵馬,保暖……這狗日的天天氣……”
三營領草的小隊裝了幾大車乾草,不敢走在空曠處,只能順著砌起來的石牆邊,熘著走。可坡上刮來的風不分東南西北,撞在牆上“鼕鼕”作響,如戰鼓一般。
一行人路過中軍帳,恰好瞧見趙二娃披著羊皮大氅走了過來。眾人於是停下了腳步,勉勉強強地站在那,搖搖欲墜。
“將軍!”
領頭的夥長行了個禮。趙二娃揮了揮手,道:“別愣著,動起來。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