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明月畫心頭

第2章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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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個圍在火塘邊抽菸槍的獨眼老頭聽到祁禛之的話，抬頭掃了他一眼：“小子，不該打聽的不要問。”

&esp;&esp;祁禛之抿起嘴，有些無辜地衝趙興武眨了眨眼睛。

&esp;&esp;趙興武急忙打哈哈道：“老楚，白老弟好奇心重，隨口一問而已。”

&esp;&esp;這座宅子的護院衛長楚天鷹用他那僅剩一隻的眼睛盯著兩人轉了轉，隨後又沉默地轉過身，繼續吞雲吐霧。

&esp;&esp;趙興武拉了拉祁禛之，示意他跟自己出來說話。

&esp;&esp;眼下已是傍晚，夕陽橫斜在屋角，不等天徹底黑下，內宅已點起了燭燈。

&esp;&esp;祁禛之和趙興武站在遊廊邊，遠遠望著內宅僕婦來來往往。他們打扮得都很樸素，但叫祁禛之看去，卻又相當不凡。

&esp;&esp;祁禛之是生在京梁，長在京梁的世家公子哥，從小吃穿用度，無一不講究。什麼樣的人說什麼樣的話，走路是什麼姿態，他一眼就能瞧出個八九不離十。比如內宅的那位老主事王雍，他講的是京梁官話，雖說一身布衣麻葛，但長得卻油光水滑，儀態大方，使喚起人來趾高氣昂，一看就是京梁城中王公貴族才能養得的下人。

&esp;&esp;還有那些個僕婦手裡提的燭燈、食盒，甚至是點燈用的添燈棒，都絕非天奎鎮這個小地方能有的。

&esp;&esp;邊關已快吃不起飯了，但這座宅子倒是富得流油。

&esp;&esp;“行了，白老弟，別看了。”趙興武拍了拍祁禛之的肩膀，“都快一年了，我也只在那人來時，遠遠地瞧過一眼。”

&esp;&esp;祁禛之一挑眉：“那人長什麼樣子？”

&esp;&esp;趙興武“嘶”了一聲：“不好說。”

&esp;&esp;“不好說？”

&esp;&esp;趙興武摸著下巴，費力地措辭道：“當時那人從馬車裡下來，披著披風，戴著兜帽，我也只是看到了他遞給下人的一隻手而已。”

&esp;&esp;“什麼樣的手？”祁禛之追問。

&esp;&esp;趙興武一聽這話，不由失笑：“白老弟，一隻手又能是什麼樣的手？手就是手。”

&esp;&esp;祁禛之搖了搖頭：“那可不一樣，若是女人的手，遠看應當是柔弱無骨，纖薄細緻。若是男人的手，那就是骨節分明。而且，習武之人的手和讀書人的手又不一樣。你當初若是仔細瞧了，或許我今日能猜出那位到底是京梁的哪個貴人呢。”

&esp;&esp;“這麼講究！”趙興武肅然起敬，“還是白老弟見識多。”

&esp;&esp;祁禛之乾笑了兩聲：“都是些不入流的見識。”

&esp;&esp;確實，威遠侯府的二公子能有什麼入流的見識呢？他十三歲以前鬧得家裡雞飛狗跳，十三歲以後鬧得京梁紅杏院、添香館雞飛狗跳。他本是個混世的魔王，最愛美人美酒，平生無大志，唯一的人生理想是一輩子都要醉倒在溫柔鄉里聽淮南歌伎唱小曲兒。

&esp;&esp;但天總是不隨人願。

&esp;&esp;半年前，威遠侯祁奉之身陷朝堂中的“北聞黨”、“東山派”之爭，一代名將因此橫遭歹人陷害，祁奉之被砍了頭，家中女眷入奴籍，男丁配邊塞。

&esp;&esp;而原本日日醉花柳的二公子祁禛之，一夜之間隨著整個祁氏下了詔獄。細皮嫩肉的祁二郎在獄中哭天天不聽，叫地地不靈，最後恨不能一頭撞死，了卻此生。

&esp;&esp;直到祁奉之在渡口問斬時，押在臺下的祁禛之被自己那霽月清風的大哥澆了滿頭鮮血，他才幡然醒悟，自己不能死。

&esp;&esp;他要報仇，給大哥報仇，給整個祁氏報仇。

&esp;&esp;“想什麼呢？”趙興武在出神的祁禛之眼前晃了晃手，“走，出門吃餛飩去。”

&esp;&esp;祁禛之又看了一眼內宅，點頭應道：“好，吃餛飩去。”

&esp;&esp;畢竟，報仇不是一朝一夕一蹴而就之事，報仇也絕非留在天奎鎮就能辦成的事。

&esp;&esp;祁禛之得徐徐謀劃。

&esp;&esp;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