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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後院值崗的祁禛之聽到了前院門一開一合的聲音，似乎是楚天鷹離開了。
&esp;&esp;他搖了搖頭，只覺得臘月二十五的天格外冷。
&esp;&esp;“你果然在這裡。”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祁禛之身後傳來。
&esp;&esp;對了，今晚的夜遊神來了。
&esp;&esp;祁禛之搓了搓手，裝作沒聽見。
&esp;&esp;可緊接著，一個暖烘烘的酒壺被人塞進了他的懷裡。
&esp;&esp;“我從杭七那裡偷來的，據說是精釀呢，你嚐嚐怎麼樣。”傅徵笑著說。
&esp;&esp;祁禛之拿著酒壺，避開了傅徵的視線：“今日前半夜是我值守。”
&esp;&esp;“我知道啊，所以我帶了壺酒，給你暖暖身子。”傅徵有些期待地看著祁禛之。
&esp;&esp;祁禛之沒動。
&esp;&esp;傅徵慢慢收起了笑容，他輕聲道：“所以，因為楚護院的事，你在怨我。”
&esp;&esp;“不敢。”祁禛之扯了下嘴角，擠出一個笑容。
&esp;&esp;傅徵點點頭：“你連隨隨便便哄我開心都不願意了。”
&esp;&esp;祁禛之放下酒壺，覺得好笑：“五哥，我只是在值守而已，和怨不怨你，會不會哄人開心有什麼關係？”
&esp;&esp;傅徵看著他，許久沒說話，隨後順著牆根，坐在了供值守護院取暖的火爐邊，他擰開酒壺，灌了一大口：“楚護院年紀大了，又受過傷，不必再在這裡辛苦而已。況且，我也給了他不少……”
&esp;&esp;“給了他不少錢，能供他衣食無憂一輩子。”祁禛之接道，“確實，比當護院好多了。”
&esp;&esp;“那你為什麼還怨我？”傅徵不依不饒地問。
&esp;&esp;祁禛之哭笑不得：“我沒有怨你。”
&esp;&esp;傅徵又灌了一大口酒。
&esp;&esp;“我只是覺得，這一院子人的性命，好像都被你們捏在手裡，誰生誰死，也不過是憑你喜好。”祁禛之放緩了語氣，“這樣不好。”
&esp;&esp;傅徵抱著酒壺，默不作聲。
&esp;&esp;祁禛之忽然覺得他臉色有些不對，俯下身摸了摸這人的額頭：“你發燒了！”
&esp;&esp;傅徵“嗯”了一聲，又要灌 雪地上的鮮血
&esp;&esp;邊關月色如絹、如水，又如霜，鍍在傅徵側臉上時，便把這人變成了雪地裡的明月、明月裡的霜雪。
&esp;&esp;當他的溫度擦過祁禛之臉頰時，祁禛之忽然覺得，好像是雪化了一般，把天上的月亮也送到了自己身邊。
&esp;&esp;風隨著枝椏晃動而逐漸靜止，爐子裡的柴禾隨著火光一閃而慢慢燃盡，撲在祁禛之懷裡的人便在他溫暖的氣息中變得柔軟又親近。
&esp;&esp;壞了，祁禛之在心裡想道，他可能有點捨不得把人推開。
&esp;&esp;但下一刻，傅徵緩緩後退了一步，他看著祁禛之，輕聲道：“祁二公子還想哄我開心嗎？”
&esp;&esp;祁禛之動了動沾著水漬的嘴唇，一時話卡在了嗓子眼。
&esp;&esp;他想起了三年前，京梁桐香坊中那個朝自己丟手帕的花魁，花魁說，祁二郎是她見過的最薄倖的男人。
&esp;&esp;薄倖嗎？
&esp;&esp;祁禛之沒想過，因為他那顆流連美色、沉湎酒糟的心從未動過真情，所以他總是說得那樣好聽，叫人禁不住浮想聯翩，又轉頭就忘，讓人無法不恨得咬牙切齒。
&esp;&esp;可桐香坊裡的男男女女對於祁二郎來說，似乎和玩過就丟的樹杈子也沒什麼區別。他們長得更漂亮，更懂人情世故，更加體貼可人，不需要祁二郎去哄他們，他們自己就能把自己哄明白了。
&esp;&esp;兩廂情願罷了，哪有薄倖不薄倖之說呢？
&esp;&esp;那時，倘若有人對著祁二郎付諸真心，祁二郎只會覺得這人傻得可笑，竟會相信自己那隨口胡謅出的許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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