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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會兒,才聽見裡面傳來淡淡的聲音。
“進來。”
沁婉縮著身子,低勾著頭,緊緊跟在阿四後面,以祈求自己被注意到,不知道為什麼,一走進營帳,她的心就跳得厲害。
頓時感覺背後發涼,要是寧遠將軍在怎麼辦?他會不會認出自己?
於清朝站在前頭,領著眾人行禮,聽見一聲“免禮”,眾人才紛紛起身,沁婉抬起頭來,這才發現九皇子並沒有直接見他們,而是隔了一道屏風。
透過屏風,隱隱約約能看見上座之人身著墨色錦袍,倚在榻上,面目模糊。
整個營帳被一股濃濃的藥味包裹著。
宋江珩沒有說話,由他身旁的凌風和季風代為傳話,先是叮囑大家後路依舊煎勞,
然後就開始挨個賞賜,很快就到了沁婉,屏風後面突然傳來一陣輕咳。
凌風俯身捱到宋江珩身旁,約莫一會,凌風站至側邊看著沁婉朝於清朝問道:“於大夫,這位姑娘是何來歷。”
於清朝一頓,這九皇子怎麼突然問起沁婉了,他掩飾住心裡的好奇,俯身回答:“回殿下,這沁婉是臣託周嬤嬤在江州挑選的學徒,她是已故李都尉的先室。”
於清朝當時聽周嬤嬤說她是死了丈夫的,只要身份不疑,他也沒在意,畢竟周嬤嬤好歹在軍中多年,不會有什麼差錯的。
況且沁婉品行怎麼樣,這些日子他是看在眼裡的。
沁婉在心裡默默流淚,感激於清朝沒有將她是從花樓買來的事情說出來,而是將她說成官家之妻。
凌風看著沁婉開口道:“沁婉留下,其餘的人可以離開了。”
這話一出,眾人頓時詫異不已,可卻不敢多說什麼,得了命令以後,紛紛退出了帳篷。
屏風旁邊的凌風兩人也退了出去,頓時,營帳裡只剩下沁婉和屏風後面素未謀面的九皇子。
沁婉心裡既竊喜又緊張,竊喜是因為她注意到那個寧遠將軍並不在,緊張是實在好奇這個九皇子為什麼把她留下。
想到這裡,她的心跳的突突的,彷彿到了嗓子眼。
難不成是寧遠將軍惡人先告狀?
等了好一會兒,營帳內沒有絲毫聲音,沁婉站在屏風前面,心裡如墜冰窖,如赴黃泉一般。
這樣的安靜,比明著來的酷刑更讓她心神不安。
過了很久,屏風後面才緩緩傳出一道淡淡又帶著嘲諷的聲音。
“本殿下的侍妾?”
這聲音!沁婉睡著都不敢忘記。
響起的瞬間,她的心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下意識地抬頭透望著屏風後面的人,這位九皇子穿的衣服和那日她在店裡遇到的寧遠將軍一模一樣!
很快她就意識到了什麼,本著求生的慾望,她雙腿撲通跪地求饒:“殿下,是奴婢一時狂言了,請殿下責罰。”
她是怎麼也想不到這個腿腳不便的男人會是九皇子。
怎麼會這樣,不應該是寧遠將軍嗎?
宋江珩抬手揉著曾被傷過的額頭,默不作聲。
此時無聲勝有聲,越是安靜,沁婉就越害怕,只好再次求饒:“殿下,是奴俾口出狂言,奴婢有眼無珠,沒有認出殿下,這才誤傷了殿下,還請殿下責罰。”
話落,她跪在地上,頭低低地挨著地面。
可惜宋江珩並沒有看她。
又過了一會兒,宋江珩才開口:“誤,傷?”
沁婉顫顫巍巍:“是是奴婢大意了,奴婢有眼無珠,不能很快認出是九皇子殿下,還請殿下高抬貴手,寬恕奴婢。”
宋江珩淡淡道:“說話結結巴巴,還知道求饒。”
他這不喜不怒的語氣,讓沁婉臉紅心跳的,正欲解釋,就聽見宋江珩說話。
“過來。”
沁婉顫顫巍巍地起身,勾著頭,緩緩走到屏風後面,停在宋江珩前方一米的距離,緊低著頭,大氣不敢出。
宋江珩這會兒已經坐直身子在榻上,朝她招招手,像喚狗兒似的。
“跪著過來。”
沁婉緊咬著牙關,連忙跪地移過去,誰知剛過去,脖子就被宋江珩如同鉗子般的手緊緊捏住。
他隻手握著沁婉的脖子,便將她的上身摁在床榻旁邊,手上的力度甚至比那日在布店還要重,這樣的感覺,讓沁婉腦袋頓時充血,忽地,腦袋瓜子翁翁響,彷彿要炸了一樣。
深邃的眼眸低著,冷看著她,眼前這個人面無喜怒,甚至那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