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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綿剛到府門口,腳才落在臺階上,就見顧鴻人高馬大的朝她走來。

她遮著面紗,顧鴻並沒有認出來,只是對視那一秒,顧鴻還是愣了愣。

沈綿面紗下的紅唇不屑地勾了勾,眸光淡然的與他擦肩而過。

顧鴻腳步頓住,回想到他剛才看到的那雙很熟悉的眼睛,他眸間劃過一抹驚顫,驀然回頭朝那穿著翠綠色衣裙的女子看去。

她儀態端莊溫婉,光是一個背影就足夠優美大方。

顧鴻莫名其妙的想到了沈綿。

那天她滿身是傷,抱著寶兒從他身邊走過時就是這般儀態。

只是那時她背上是一片可怕的血色,身形也消瘦單薄,像落葉一樣,隨時就要枯萎一般。

而眼前的背影輕盈纖細,卻不瘦弱,嫋嫋婷婷,充滿了生機。

如今才兩個月過去,沈綿就算身體都大好了,但也不至於這般,她身上沒有那般幽蘭似的清香,也不可能用那樣一雙淡然陌生的眼神看自己。

她還扛著藥箱,據他所知,沈綿並不會醫術,所以更不可能是她了。

顧鴻心頭疑慮消了下去,讓人稟告守衛。

東宮的人都知道顧鴻和太子交好,很快,林德全就親自過來引他進去。

東宮的確是有些腦殘貴女為了能夠見謝韞一面絞盡腦汁,但大部分都是正常的。

尤其是之前那些還支援謝韞的臣子們,覺得他大概是活不了了,這兩年一個二個全跑了,都去投靠其他皇子。

只有顧鴻,還是毫不避諱的來東宮見他。

不愧是他的好兄弟。

此刻謝韞看見顧鴻,那平時看似有情實際無情的眸子,帶上了幾分真實笑意。

顧鴻一進來就躬身行禮:“臣見過太子殿下。”

“快起身,你我之間私下不必那麼多虛禮。”

顧鴻起身,“殿下,禮不可廢。”

哪怕謝韞說過很多次,顧鴻依舊很有分寸的遵守著禮儀。

謝韞被他這樣子逗笑了,“顧鴻啊顧鴻,你依舊是這般古板,孤都不知道,你當年是怎麼把嫂子拿下的。”

說著,他往外面看,“對了,嫂子呢,怎麼不見你帶著她來?”

顧鴻二十又五,比謝韞大三歲,對於顧鴻的夫人,謝韞一直都是叫嫂子的。

顧鴻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知道家醜不可外揚,便掩蓋了下去,“她在府裡帶孩子呢。”

謝韞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小子還真有福氣,想當年,你們還沒成婚的時候,孤和你一起在軍營打仗,你做夢都嚷著要娶人家,還讓孤給你幫忙,孤特意跑去父皇面前給你求情。

結果後來新婚那天,孤說,想看看是何等美貌將你迷的神魂顛倒的,你還護著不讓孤看。

如今,還這麼護著呢,孤這裡都不肯帶來?”

謝韞一想到當年那些趣事就覺得好玩,眼下也不過是調侃。

顧鴻聽到他的話後,卻是神情一變。

他完全不記得這些事,謝韞不可能騙他。

可顧老夫人明明說過沈綿是個惡毒女人,透過給他下藥,才嫁進顧家的。

難道母親在說謊?

又或者謝韞說的只是他所看到的表面問題,或者是他誤會了什麼?

顧鴻沒辦法判斷真假,他努力想要回憶從前,可一旦想起,腦袋就像針扎一樣疼。

謝韞看出他不對勁,“你這是怎麼了?”

顧鴻來不及說話,怕再疼下去,在謝韞面前失態,忙把放在衣袖裡的藥拿出來一顆吃下。

頭疼緩解一些後,他才調整呼吸回話,“臣一年前在戰場上受了些傷,如今時不時的犯頭疼。”

顧鴻並沒有說自己失憶了。

因為他失去的只是對沈綿的一部分記憶,對於其他人,他都記得。

之前給他診治的大夫對他說過,他之所以會忘掉沈綿,大概是因為他內心深處很不喜歡她,所以才會選擇性忘掉。

那大夫總不至於騙他。

謝韞看他短短時間,額頭都浸了一層薄汗,想來真是頭疼得緊,他們還真是同病相憐。

顧不上調侃他,謝韞道:“別站著了,趕緊坐下休息吧。”

顧鴻跟著謝韞一同來到窗邊坐下,兩人又聊了好久,說到戰場上發生的趣事時,兩人眉眼間都染了笑意。

任誰也不會想到,沒多久的將來,兩人會從兄弟,變成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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