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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冒昧打擾，請問大理寺怎麼走？”
“你是外地來的吧小夥，過朱雀門，順著朱雀大道直走，看見門口種著兩棵銀杏，還有兩尊諦聽石像的地方就是。”
順著挑扁擔販貨的大爺手指的方向，硃紅色的朱雀門映入眼簾，灰塵撲撲的年輕人眼睛一亮，似乎身上笨重的行囊和口渴飢餓在此刻都無足輕重。
他的眼中只有朱雀門，準確說是隻有那扇門上的那道劍痕。
大理寺內。
被賜封御貓的李大人端著一盤盤光祿寺的點心擺置在梨花木桌，有些害怕的看著眼前年輕人狼吞虎嚥，放下一壺清茶後小心翼翼站在一旁。
“狄大人，準備好了。”
“辛苦了，元芳。”
劍眉凌厲的狄仁傑細細翻看著眼前齊膝高的路引，如果沒有看錯，眼前這個餓死鬼一樣的年輕人在從帝國最西北處邊境入關前，還遊經了足足六十八個大部落，三百六十九處從遠古傳承下來的古老氏族。
這份厚厚的路引，朝中那幾位以遊歷大唐十五道六百州為傲的遊察司大人看了恐怕要當場引咎辭官，貴為從三品大理寺卿的狄大人惡趣味想到。
當年輕人吃飽喝足後，狄仁傑本以為他會露出羞澀的神情，卻見年輕人極為隨意的坐在地上，拿起茶壺倒出清茶細細品起來。
李元芳看見狄大人微笑看著年輕人，心裡不解，往日裡大人一皺眉整個大理寺上至他下至小貓小狗無不趕緊夾緊尾巴認真做事，就連最窮兇極惡的暴徒，在經過這位當朝最受武帝信任的宰相拷問，也不敢再捋其虎鬚，今天太陽卻是打西邊出來。
畢竟是身為朝堂市井皆知的狄大人第一近衛，良好的職業素養還是讓他剋制住心中疑問，只是目光銳利的直視前方空氣。
狄仁傑斜瞥了他一眼，心中默默搖頭，讓他平日威嚴一些，可不是讓他用目力殺死空氣。
堂堂正五品的御貓，成日在市井抓賊抓兇抓貓抓狗，耳根子軟的他都難以直視。
眼看年輕人喝完最後一口茶，狄仁傑合攏卷宗路引平靜道：“吃飽喝足，還請司馬大人移駕天牢。”
年輕人點頭，隨後跟在起身向大牢行走的狄仁傑身後。
“還請御貓大人幫我帶著書箱。”
李元芳一愣，看著兩位大人雙手空空，趕緊背上書箱跟著。
大理寺佔地不大，三人很快走進後院，腳踩在一方傳送陣離開。
京城大牢。
因為隸屬於長安城大理寺直接管轄的大牢，這裡的絕大部分囚犯從顫顫巍巍的被架進，一直到死去都將難以重見天日。
所以這座看守森嚴，鬼神難入的大牢，在唐境十五道里被尊稱為天牢。
而這座天牢也很有意思，從高到底，分為天地人三等牢房，即使人字牢房裡關押的囚徒，在外面一州之地稱王稱霸的惡匪遇見也得低頭喊爺。
每等牢房分按兇殺罪惡排名，人字從一至十萬，地字從一至萬，天字從一至千，而天字牢房至今已有八百人入駐，但排名前十的牢房如今尚有空位。
天牢大門開啟，走過一條丈寬丈高的百米幽暗通道，眼前豁然開朗。
火油點亮的光芒從兩側牆壁一直向深處延伸，十萬間人字牢房以百列千行縱橫排布，萬間地字牢房以百列百行在地下一層，千間天字牢房則是獨棟獨幢在最深層矗立。
整個天牢方向正南正北，四通八達，即使佔地極廣，但一個凡人在此也不會迷路。
每座牢房禁音禁光，只有每日一餐的時候才會解禁，但時間也僅有半個時辰。
恰逢牢飯時間，十萬囚徒注視著在火光照耀下行走的三人。
大多人字牢房的囚徒眼神都已渙散，麻木和空洞是他們眼裡永遠不變的氣質。
只有零星進來不久的囚徒眼神尚有生氣的看著狄仁傑身後的年輕人，當看見他們走向地字牢房，這些人不再觀察，只是抓緊在火光中吃著發黃的窩頭和米粒兒屈指可數的稀粥，窩頭每人一天兩個，偶爾在外面舉行盛大節日時也會有一兩口鹹蘿蔔丁。
肉？不存在的，他們連牙齒都被拔掉只剩四顆，勉強可以用來咀嚼窩頭。
每個人身上的囚衣什麼時候進來就穿了多久，洗澡理髮都是痴心妄想。
除非一些特殊的人，比如皇親貴族，功過不相抵的將軍，還有今天來的這位餓死鬼年輕人。
在地字牢房囚徒的矚目下，三人下到天字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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