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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嶺也不過是自己的臨時居所,他還將走向山外青山。幾時身計渾無事,揀取深山一處居。難道這就是一個十八歲少年的境界?
自己離開公社醫院,從深山醫院再向深,已經逼近大山旮旯,去一個深山診所。
爺爺華龍飛當年跟著那個野郎中,差一點就混進了花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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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帶過來的緞面兒瓜皮帽成了討飯碗,青布馬褂成了坐墊,灰布小長衫既當褥子又當被子。
黃昏時分,華龍飛好歹要了倆窩頭。
華龍飛三口兩口,狼吞虎嚥把窩頭吞進去。拿起另一個窩頭,看了看扔給那個野郎中。
野郎中也沒睜眼,抓過來就吃。
華龍飛:“當年先生給我講孔融讓梨,我就覺得是胡說八道,就是放屁!今天我明白了,果然放屁!”
野郎中:“果腹安神丸,餿啦。”
“嘿,你他媽的,要飯還嫌餿啊?”
野郎中:“北京城要飯可不同關外,講究多著呢。分割槽劃地盤兒,認老大拜師傅,一級一級往上熬。等熬到大筐頭,你比我還得老。”
華龍飛:“等我長大就幹掉他們頭頭兒,我當老大。要飯還這麼多臭講究。”
野郎中:“要飯也很不容易,得變著法子讓摳門兒財主老闆把錢掏給你。有打竹板兒,有拉京胡的,還有往自己腦袋上拍磚的。”
華龍飛:“你都會?”
野郎中:“蕭某乃是遊方郎中,江湖野鳥。會去要飯麼?”
“哼哼,不要飯卻吃要來的飯。北京話就是裝孫子,我們東北話就是裝犢子!你姓蕭?”
野郎中:“叫我蕭爺!明天帶你去個熱鬧地方。”
野郎中帶華龍飛去的地方就是前門外大柵欄兒。
大柵欄有不少國內外聞名的老字號,如經營布匹綢緞的瑞蚨祥,經營帽子的馬聚元,經營布鞋的內聯升,經營茶葉的張一元,經營醬菜的六必居,此外還有一品齋、步瀛齋、聚順和、長乘魁等都是擁有百年曆史的老字號。
曾經在京城流傳順口溜“頭頂馬聚元,腳踩內聯升,身穿八大祥,腰纏四大恆”其中提到的馬聚元、內聯升、八大祥、四大恆都是大柵欄的商戶銀號。
除了商號,大柵欄還曾經是京城的一處娛樂中心,歷史上曾經有過五個大戲樓:慶樂園、三慶園、廣德樓、廣和園、同樂園;北京歷史上最早的一座電影院——大觀樓,也是坐落在大柵欄的。
跟著野郎中在大柵欄走了一趟,在一座破舊的陌生的建築前,看見了他耳熟能詳的三個字,同仁堂!他沒想到,失去官藥皇差,大名鼎鼎的同仁堂竟然破敗得這麼寒磣。
曾輝煌一時的同仁堂藥鋪,此刻卻顯得格外沉寂與荒涼。木質的門框早已斑駁不堪,漆面剝落,露出斑駁的木質紋理,彷彿是時間的印記深深鐫刻其上。門上的銅環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澤,靜靜地懸掛著,偶爾被風吹動,發出幾聲沉悶的聲響,迴響在空曠的街道上,更添幾分淒涼。
走到近前,一股陳腐的氣息撲面而來,混合著淡淡的藥香與黴味。店內光線昏暗,櫃檯上的藥材盒散亂地擺放著,許多已經空置,顯露出歲月的無情與生意的蕭條。一些老舊的稱量工具還留在原地,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灰塵,彷彿已經很久沒有使用過。
野郎中似乎在自言自語,又彷彿在警示華龍飛:“良醫在德不在官,良藥治病不治貪。天下熙熙皆為利,物力人工也枉然。”
華龍飛看著迎門上的對聯:炮製雖繁必不敢省人工,品味雖貴必不敢減物力。物力就是貴重藥唄,人工他卻深有體會,一個破藥包他就練了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