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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很快出來了。
我的大腦並沒有實質性損傷,額頭上的鼓包隔天就會消退,淤青也很快就會好。
醫生給我開了點擦傷的藥,讓我塗上去消腫。
但我母親卻堅持讓醫生在我額頭上綁上一層繃帶。
一開始,我不知道母親這是何用意。
但很快我就明白了。
母親拎著頭綁繃帶的我回來,幾乎路過看見我們,認識我們的人,都會第一時間湧過來,好奇問怎麼回事。
每到此刻,母親就會停下腳步,指著我的額頭,義憤填膺的控訴著那三個男生的“罪狀”。
就這樣,我就像個巡迴展示的商品一般,被母親拉著,一路走走停停,從醫院一路步行回到家樓下。
我母親拿著從醫院開回來的一沓報告單和腦部ct,直接敲響了三家的門。
牙齒和大腦孰輕孰重,是個正常人都能知道。
沒一會兒,母親大獲全勝。
我看著她手裡拿著四張百元大鈔,和一張五十塊。
那個時候的一百塊,還是黑色數字。
“家裡窮得響叮噹,還好意思跟著別人打架,不給點教訓真能騎我臉上呢。”
母親冷哼一聲,將錢放進錢包裡。
不用猜也能知道,這50塊,估計已經是二樓男生那種家庭能拿得出來的極限。
畢竟他們父母對這個遠在鎮上的孩子,幾乎是不管不顧,幾乎只靠著他外婆每天撿點廢品過活。
二樓男生的衣服,也經常是灰撲撲的,到處都是補丁。
但這一點都不妨礙二樓男生的頑劣。
母親在鎮上有很高的聲譽,不僅僅是因為她是老師,更是因為她是當時我們這鎮上,學歷最高的人之一。
當時的老師幾乎都不是大學生,有些甚至不是科班出身。
但我母親跟我父親,畢業於西南師範大學。
所以文人的“傲骨”,讓我母親天然對這些人帶有一種蔑視。
在某種程度上,我也受到了她的影響。
她不讓我接觸的人,我絕不會主動接觸。
她不想讓我做的事,我也幾乎不會去做。
活到現在,我只忤逆欺瞞過她兩次。
一次是隱瞞了我父親的小金庫,一次就是我跟周雲的友誼。
這次年長男生母親的話,無疑是往我母親高傲的自尊心上釘釘子,我知道我母親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母親要的不僅僅是錢,更是面子。
如今看來,她這面子算是實打實的又撿了回來。
處理完外面一切腌臢事,母親終於轉過身來,目光看向我。
我心裡咯噔一下。
這場暴風雪,終究是躲不過的。
“進去。”母親指著衛生間,冷冷的下達命令。
我看著黑漆漆的衛生間,深吸口氣,自己走了進去。
“砰”的一聲,母親再次鎖上衛生間的門。
“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這些人連學都不去上,你整天跟他們混在一起,能有出息嗎?”
“還差點讓他們把你腦子給打壞了,你知不知道要是被打傻了,你這輩子都出不去了?!”母親鎖好衛生間的門,開始在外面喋喋不休的數落。
我站在漆黑一片的衛生間裡,母親的話在我聽來就像是在嘲笑我,嘲笑我的自不量力。
好像這一切,又成了我的錯。
“你但凡把我的話聽進去一句,都不會是現在這個下場。”
“我今天也累了,不想動手,你自己在裡面反省一下吧。”
“今後再做這種丟人現眼的事,就別認我這個媽!”
母親扔下這句話後,冷冷離去。
耳邊終於安靜了。
母親這些話,我都快會背了,畢竟翻來覆去,就只是那麼幾句。
不知道是不是額頭抹的藥影響了神經,還是我此刻心情已經平靜下來了。
我靜靜站在一片漆黑的衛生間裡,內心卻沒有一絲波瀾。
我想,可能是因為自己對於這種關禁閉的懲罰方式已經習以為常了。
甚至我感覺,當我一個人默默站在裡面的時候,整個身心反而更加放鬆。
“你演技不錯嘛。”黑暗中,吳言開始說話了。
“謝謝。”我微微一笑,如釋重負般勾起唇角。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