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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言的聲音依舊飄忽不定,像一縷煙,隨時會散掉。
冤死之人?吳言指的是周雲嗎?
我的心咯噔一下,下一瞬只覺得身體好像更加頭重腳輕起來。
“去睡覺吧。”他說,但這話聽起來更像是命令,而非建議。
可是,我根本睡不著。
我沮喪地躺回床板上,神經卻緊繃到了極致。
儘管我的肉體已經睏倦到炸裂,但精神卻好得出奇,或者說,是被嚇得魂都飛了一半。
“明天你翻翻日曆,找個最近的黃道吉日,把那紙飛機燒了,灰燼埋起來。”
吳言的聲音很低,像蚊子哼哼,我費力去聽,卻總覺得隔著一層毛玻璃,朦朦朧朧的。
我揉了揉耳朵,確定不是我的聽力出了問題。
“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他嘆了口氣,似乎有些不耐煩,但還是重複了一遍:“我說,找個好日子,把紙飛機給燒了,灰燼埋在周雲墜樓的地方。”
燒了?埋掉?為什麼?
我凝眉,呼吸不自覺緊張起來。
“因為那紙飛機……承載的是周雲的執念。”
“你把它帶進來了,所以才會聽到那些聲音。”
紙飛機?
我猛地想起那個被我藏在枕頭底下的紙飛機,我拼了老命翻進周雲家裡拿出來的東西。
難道這一切都是它搞的鬼?
我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後背的冷汗一層接一層地往外冒。
“執念?什麼執念?”我嚥了口口水,餘光低頭望向枕頭的一角。
那個角落下方,正巧是我壓著的紙飛機的位置。
“我猜,大概是溫情之類的吧,她生前最放不下、最渴望的東西。”
吳言頓了頓,語氣聽上去有些沉重,“那個炒菜聲,是她被鎖在家裡時,每天聽得最多的聲音。”
被鎖在家裡時,每天聽得最多的聲音是炒菜聲?
我愣住了,緩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當我明白吳言這句話的意思時,我整個腦子都僵住了。
腦子裡像炸開了一朵煙花,轟地一下,五彩斑斕卻又混亂不堪。
萬家燈火的炒菜聲,對正常人來說,是家的味道,是溫馨的象徵。
可對周雲來說,卻是另一番滋味吧?
那是別人家的幸福,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溫暖,是日復一日的折磨。
她只能作為一個飢餓的旁觀者,默默聞著別人幸福的味道。
我突然覺得胃裡一陣翻江倒海,一陣噁心湧上心頭。
我捂著嘴,乾嘔了幾聲。
這他媽也太慘了吧?
可轉瞬間,被吳言點明真相的我,又有些害怕。
如果說困住周雲的是那半個手腕那麼粗的鐵鏈,那如今令我深陷囹圄的,則是這無形的精神折磨。
雖然我很同情周雲,但我可不想像周雲一樣,變成一個瘋子。
我還有大好的青春,我想活,我要活!
只要讓我擺脫這該死的炒菜聲,讓我做什麼都行。
“既然想擺脫的決心這麼堅定,那就儘快照我剛才說的做。”吳言聲音依舊淡淡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點點頭,把他的話牢牢記在心裡。
我默默從枕頭底下摸出那個早被我壓平的紙飛機,上面膠帶仍然緊緊纏繞在上面,就像此刻揮之不去的炒菜聲,死死黏在我耳邊。
我望著手裡這個變形的紙飛機,明明如此輕的重量,此刻卻彷彿有千斤重。
就像一塊巨石,壓在我心口,讓我喘不上氣。
父母經過剛才的小插曲,如今又已經打起了鼾聲。
我孤獨的坐在床上,深吸口氣,半夜的冷空氣灌進肺裡,也讓我渾噩的大腦恢復了一絲清明。
我在心底暗暗重複了一遍吳言告訴我的步驟。
找個黃道吉日,燒了它,埋了它,了卻周雲執念。
“找個黃道吉日,燒了它,埋了它,了卻周雲執念。”我喃喃自語,像是在自我催眠。
“找個黃道吉日,燒了它,埋了它,了卻周雲執念。”
“找個黃道吉日,燒了它,埋了它,了卻周雲執念……”
“……”
令人神奇的是,念著念著,我居然真的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第二天是週末,我起了個大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