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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花偷偷跟桃花咬耳朵，“我們貨車司機們現在都發起來了，都有人帶回來電視機了。”
桃花咂舌，沒想到，現在連電視機都能帶回來賣了。
自從放開了市場，有些地方糧油還要用票，但是大多數地方已經放開了糧油買賣了。
就說五金廠的袁峰師傅，每次身上都帶著不少錢票，有時候不經意之間會露出來，桃花只當沒看見，但是私下裡也跟王秀珍說兩句。
桂花了然，“這樣的師傅肯定是在外面做生意了。”
貨車司機夾帶私貨做買賣並不是什麼新鮮事，只要沒耽誤幹工作，廠裡也不會計較。
再說，他們也經常給廠裡其他人捎帶東西，給大家行了方便。
他們一般都是帶一些小件兒，易出手的。
只要沒人舉報，廠裡面基本都是睜隻眼閉隻眼的。
比如手錶，現在結婚陪嫁都要手錶，滬市和省城的手錶都要比縣城的便宜好看，一般貨車師傅往那邊去，總會有人相請幫忙。
桃花結婚的一對手錶就是桂花當時找廠裡的司機幫忙從滬市帶回來的，梅花牌的手錶，男款大氣，女款精緻。
縣城現在還沒有這樣的款式。
桂花向來是什麼時髦趕什麼，掰著手指頭算收入，姜百順已經是個幹部，工資過了年調資之後差不多五十塊錢，桂花在車間當紡織女工，現在車間改革之後也有個三十塊錢的收入。
兩口子八十的收入，已經算是高收入了。但是要買個電視機要四五百，兩口子一年下來，除掉吃喝拉撒人情往來的開銷，也存不下四五百塊錢。
兩口子結婚三年還沒孩子，桂花婆婆忍不得了，催著他們見天的進醫院，看中醫，做各種檢查吃各種藥，根本存不下來錢。
“我成天下了班就在家悶著，也沒處去，我婆婆成天唸叨我，我想著，不如讓師傅給我從蘇市帶點時興的絲巾回來，我也做個小買賣！”
桂花因為一直未孕，總要被婆婆說兩句。
尤其是姜百順不在家的時候，桂花婆婆總是找茬，在屋裡摔摔打打的。
桂花公公在鄉里拉了十來個人組了個工程隊，姜百順還經常去幫忙，父子倆經常不在家。
時間一長，婆媳倆就有些不鹹不淡的。
桂花就想找個理由出去，正好還能掙點，總之不要總跟婆婆兩個人在家。
“這又不是什麼毛病，你跟我姐夫不是都去醫院看過了，醫生都讓你們不要著急。我哥當時不是也跟我嫂子好幾年沒孩子？”
兩個人都沒毛病，那就是暫時還沒緣分。緣分到了，自然孩子就來了。
“誰說不是呢！醫生還讓我放平心態放鬆心情，我天天跟做賊似的被盯著，怎麼放鬆心情？”
桂花想起來婆婆，又是一陣氣悶，壓低了聲音，“好在你姐夫站在我這邊，要不然這日子難過。”
桂花自己緩了一會兒，“大過年的，不想這些掃興的事兒！”
拉了桃花出來，往前面磨坊去。
李家磨坊只休息了大年三十和初一，正月初二一早，李強就把機器開了。
過年前，磨好的米麵差不多都賣完了，趁著開張之前，要先把米麵磨出來一些。
磨房還要給幾個廠子的後勤上供應食堂的米麵糧油。
李浩陪著林芬回孃家了，李兵一個人在磨坊裡面忙前忙後的。
“我們早上來的時候，大媽還在跟我媽說蓋房子的事兒。李兵也大了，不能總跟著大媽大伯過日子，打算自己幹一攤子。”
李大牛跟周美順一年到頭跟著幹，都是拿工資的，磨坊一年到頭不休息，李大力開工資也大方。
兩口子攢一攢，蓋房子的錢足夠了，買榨油裝置還少一些。
老二一家分出去，再開個榨油鋪子是之前就商量好的，年底，賬都收回來了，李大力和桃花媽主動拿了一千塊錢出來。
“先拿著用，不夠的再說，總歸先把東西歸置起來。這算是借的，等什麼時候方便了什麼時候還。”
李大牛都拿了，被周美順掐了一把，又放下了沒敢拿。
“哥哥嫂子已經幫了許多，蓋房子的錢有了。買榨油裝置的錢還差一些，但是可以從信用社貸款。”周美順是這麼跟李大牛說的，老大兩口子幫的越多，那就欠的人情越多。
本來跟著老大家幹活，已經是佔了大便宜了。
人情欠多了，以後怎麼還的上？
再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