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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回府相見,她也只是嘴皮子賤了一些,但罪不至此。

旁人不知郭家底細,薛綏的“閻王生死薄”上,可記得清清楚楚。

那個郭照軒是郭照懷的庶弟,打小便跟這個哥哥一道混,品行不端,常在青樓賭坊裡廝混,這種人早晚要出事的。

而趙家書香門第,老爺子素有賢名,門下多志士。

這是薛月滿躲過這一場恩怨仇恨的洪流,唯一的機會。

端看她的心善是不善,如何選擇。

天樞看著她,突然道:“平安,我為你測個字吧。”

薛綏聞聲愣了一下,笑著在紙上寫下“安”字。

“平安的安。”

天樞看著那字,目光復雜莫測。

“平安不安。安字上頭一個宀,孤危之象。你所謀之事,恐有變數,須防小人暗害,尤其要留意女子作祟。”

薛綏問:“何以見得?”

天樞指著那個安字,說道:“你瞧,這‘宀’看似有屋宇籠罩,可以棲身,但就謀事而言,這是一片烏雲蓋頂的天,堅不可摧。你欲破局,必會觸動多方利益,捅破這片天,何其艱難?再有,下半部一個女字,便是暗藏的危機。要小心女子從中作梗,壞你大事……”

薛綏寂然無語。

片刻,才默默鬆一口氣。

“我會的,師兄。”

又低低笑一聲,目光露出幾分狡黠。

“我看這一個‘安’字,恰是說,該由女子來捅破這一片天。”

天樞眼睛微眯,“平安,道阻且長。”

薛綏笑:“師兄,無懼無畏。”

-

從臨河的小院出來,薛綏牽著銘哥兒,帶著奶孃和幾個丫頭順著河堤往家走。

今日出來,她報備過的,是帶銘哥兒去看病,因此,並不著急回去。

河堤上,一個婦人端著木盆順著臺階,在春水裡浣衣。

河水潺潺而下,那婦人用棒槌捶打幾下衣裳,又抬袖子擦一下眼淚。

如意是個熱心腸,看一眼便喊。

“這位大娘子,是有什麼傷心事嗎?”

那婦人抬起頭來,看著幾個姑娘並孩子朝自己走來,眼淚便落了下來。

“好心姑娘,我近日家中遭難,惴惴不安。夫君那日在街上撿了靖遠侯府新婦的一個首飾,說是什麼金鑲玉器,公主所賜,官府追查下來,我們便上交了東西,不料竟以盜竊之名將我夫君抓走,捱了一頓板子,吐了血……我公婆一氣之下,臥床不起,家中尚有兩個不足三歲的小兒,這日子不知如何過了……”

如意看了薛綏一眼,又看小昭。

小昭面無表情地掏出銀錢袋子,上前塞到她手上。

“大娘子,這裡有點錢,你拿著抓藥。”

那婦人冰冷的手,一個哆嗦,“這怎麼行?”

小昭道:“這有什麼不行的?拿著!你且放心,這天底下,總有個說理的地方,大娘子你也別太著急,會有一個說法的……”

那婦人說著便要給他們跪下,千恩萬謝。

一路上,小昭有些悶悶不樂。

薛綏知道她在想什麼,也不多說。

回到梨香院,她便讓人張羅了一桌飯菜,又把撿回來的藥煎熬好,讓奶孃哄著銘哥兒服下,這才單獨喚來小昭。

“你是不是覺得我眼下,做事不乾脆,太過麻煩,還影響那麼多人,不如一殺了之?”

小昭看著她僵立片刻,方才慢慢低頭。

“我知姑娘做的,都有姑娘的道理。”

薛綏語氣淡然地笑。

“可你仍是想不通,心下難受。”

小昭垂下的頭顱點一點,很乖巧的樣子。

“那是。要我說,就不該這麼麻煩,該殺的殺,該宰的宰,殺到一個不留,看他們還如何欺壓百姓,胡作非為。”

薛綏眼波輕動,看著小昭赤誠清澈的目光,微微一笑。

翻開歷史,有多少人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乃至揭竿而起為民請願,要匡扶世道,普惠蒼生?

可惜——

霸業鑄就萬骨枯,漫漫征途幾人成?

即使成了,又如何保有初心?

薛綏示意她坐下來。

小昭高興地貼在她身邊坐下,仰起頭,滿是敬重。

薛綏問:“在你心裡,我是好人嗎?”

小昭一愣,點頭,“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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