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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是早就備好的,春夫人端坐,面無表情。
薛月盈低垂著頭,覺得這些吉利話,都像是在扇她的耳光。
喜堂裡被人擠得水洩不通,周遭充斥著各種嘈雜的聲音。
她今日天不見亮就起身梳妝打扮,到如今早有些脫力,又受了一場驚嚇,在這氛圍裡,忽生窒息,氣都快要喘不勻,耳畔的笑聲變得刺耳,好似所有人都在圍著她嘲笑,奚落,指指點點……
她慢慢地跪下去,接過茶水,雙手顫抖著,還沒有來得及奉給春夫人,便覺得頭暈目眩,喉頭竄出一股腥氣……
“新娘子,還不敬茶?”
喜娘見她不動,又笑著提醒一句。
此刻的薛月盈,胃裡頭如激流湧動,她竭力想要抑止,誰料一張嘴,便如同洪水開閘,“嘔”的一聲便噴了出來,穢物飛濺到手上的茶杯裡,還有一些,直接噴到了春夫人和靖遠侯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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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遠侯府傳來訊息的時候,薛綏正坐在垂花廳裡,同老太太和三夫人陪著幾位夫人太太飲茶說話。
那婆子壓著聲音,單獨對老太太說,四姑娘敬茶時丟人了。
“新婦到正堂,拜見公婆長輩。四姑娘捧著茶水犯惡心,當眾吐了一地,茶水裡都是穢物不說,還噴了靖遠侯和春夫人一臉,那場面別提多狼狽……”
崔老太太的臉色,難看得好似鍋底的黑灰。
“這孽障,把薛府的臉都丟盡了!”
那婆子垂著眼,又低低地道:“這還不算呢,四姑娘受了那般大的刺激,人都有些不好了,這一嘔吐喧鬧,當場便見了紅,顧四姑爺嚇壞了,請了大夫……這下子懷著身子的事,怕是瞞不住了……”
崔老太太手中的茶盞“哐當”一聲響,險些拿捏不穩。
她既心疼丟失的嫁妝,又氣恨薛月盈不爭氣,落了薛府的名聲,恨得咬牙切齒。
“早知如此,當初就該一碗湯藥,落了那胎!”
薛綏坐在旁側,聽了滿耳朵,默默心痛了一下春姨。
對不住她老人家了……
事後只怕得送些禮品,慰問她一下。
婚禮鬧成這樣,賓客們坐下去也是尷尬,很快便散了。
薛綏領著兩個丫頭回到梨香院,徑直把房門關起來,只留了小昭在屋裡紅袖添香,然後坐在案前,奮筆疾書。
小昭幸災樂禍地笑。
“四姑娘這回把臉都丟盡了,看她怎麼好意思回門……”
薛綏筆尖微頓,“丟臉算得什麼?”
小昭聞聲便按捺不住,“那不如讓她丟命?”
薛綏抬頭看她一眼,哼笑一聲,默默將紙卷在信筒裡,把靈羽抱過來,溫柔地撫摸它的鴿子腦袋。
“去吧。”
李肇識人極準,把她也看得通透。
舊陵沼北斗七門汲汲營營,卻大多是販夫走卒,市井人家,很難涉足和滲透到朝堂裡,更別說把手伸到這個皇朝的權力核心,攪動風雲。
所以,接下來的事要靠李肇了……
小昭有些疑惑,“太子殿下,會聽姑娘的嗎?”
“不會。”薛綏微微一笑,“但天下熙熙,皆為利來。”
李肇不會拒絕對他有利的事情,送到手裡的餡餅,不吃白不吃。
不損傷分毫,便可剷除異己,他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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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水榭。
正在賞花的李肇,見到了那隻鴿子。
脆生生的咕咕叫,比旁的鴿子好似更白淨。
李肇低頭,看一眼信筒上那個帶刀的骷髏頭,再展開薛六卷在其間的紙條,幽深的黑眸底,一抹明澈的光漸漸轉暗,猛地將紙條緊緊攥入拳心。
堂堂天潢貴胄,她想差遣便差遣?
梅如晦在他身側看得分明,不由詫異。
滿朝文武乃至崇昭皇帝都頭痛的太子爺,也有了頭痛之人?
依她吧,沒面子,如同受她利用。
不依她吧,很吃虧,不划算。
這真是一個兩難的事情。
梅如晦身為太子賓客,這時候該出來分憂了。
他拱了拱手,道:“殿下,下官有一言,不知該不該說。”
李肇回頭看他,雙眼如若寒潭。
“不知道,可以把舌頭割掉。”
梅如晦:……
他清了清嗓子,欠了欠身。
“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