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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他冷著臉看向兩側的宮人。
“公主在春日宴上多飲了幾盞,言行失當,顛三倒四,你們還不快把公主帶回去,好好醒一醒酒!”
看皇兄真的動怒了,平樂激憤的情緒卻控制不下來,突然捂住胸膛,臉色蒼白地看著李桓,仿若氣恨到極致一般,突然雙眼翻白,整個人軟軟地倒在了宮女的懷裡……
宮女大驚,“公主,公主……殿下,公主暈過去了。”
李桓見狀微微一怔。
“快,宣太醫。”
場面一時混亂,公主昏迷不醒,那自然是大事,眾人焦急起來,就好像方才竹屋捉姦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
謝皇后冷眼旁觀,重重哼聲。
“可得讓太醫好好瞧瞧,別是腦子出了什麼毛病。”
李肇卻是無聲,端過身側的茶盞,想剛倒一口,好像想到什麼似的,又慢慢地放下去,鼻息裡輕哼一聲。
他和薛綏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遠遠看一眼對方,仿若不識。
李桓的目光,悄無聲息的從他二人身上掠過。
春日的暖陽暖洋洋地灑下來,盛放百花散發著甜美的香氣。
薛綏不由就想到方才與李肇關在竹林雅室的房間裡,他在得知被她種下“情絲蠱”後,冷然含笑看她的樣子,飄飄忽忽的眼睛,一張臉深沉莫測。
“你孤苦伶仃、滿心仇恨,你憎恨每一個人,包括我。你以為你刀槍不入,無堅不摧,堅硬如頑石一塊,實則外強中乾。”
“薛六,你脆弱不堪,缺愛至極,你渴盼回到幼年,得到父母親人給的一顆糖,一句誇,一聲笑……”
他的聲音仿若在冰水裡泡過,一字字如冰稜扎入人心。
“為此,你情願捨棄一切。”
“我不會。”
“你會。”
“你根本不懂。”
“我懂。”李肇說,“你憎恨來這世間一遭,歷經千般磨難,卻未得絲毫溫暖,你憎恨那等恃強凌弱、肆意欺你之人,又盼望得到認可……”
“那是你。”薛綏說:“我得到過,世間至善之愛。”
“你沒有。”
“我有。”
薛綏笑他,“沒有得到溫情的人是殿下,不是我。我回京所求不是愛,是因果。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這世間所有的業障,都應有一個公道。”
“神辦不到的事,你來辦?”
“神的事我不辦,我辦閻王的事。”
那時那刻,他二人相對。
昏黃黯淡的燈火,恰似一層薄紗,在他們的面容上投下斑駁光影,如夢似幻。她高傲的影子落在他的腳邊,如同無聲訴說的倔強。
一種莫名且荒謬的情緒如同野草……
在這幽閉的空間裡肆意瘋長……
空氣黏稠熾熱。
他目光緊緊鎖住她,幽火在漆黑的眸底燃燒。不知是如何伸的手,那般用力拉扯,如蒼鷹攫兔,將她柔軟的身軀壓在胸前,不容抗拒的霸道,近乎隱忍地咬牙切齒。
“薛六!”
修長的手指骨節分明,壓在她的脖頸上……
不甚用力,仿若撫慰,她卻莫名喘不過氣,喉頭髮出帶著細微顫音的“嗚嗚”呻吟。
在那張木榻上,二人像瘋子般打了一架,袍服糾纏摩挲,呼吸可聞,如同兩隻困獸,無聲地角逐……
折騰出一身熱汗,好似剛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般,他溼漉漉的懷裡壓住一個溼漉漉的她,身軀緊緊貼合,熱氣相互交融,分不清你我,緊貼的胸膛裡,是彼此的心臟在滾燙搏動……
有一滴冷汗,順著他稜角分明的下頜,一路蜿蜒而下,悄然滾入那線條優美的脖頸、微微起伏的喉結……
她聽得見他的喘氣,卻看不透他的眼睛,直到外間的嬤嬤聽到他們的聲音,悄悄開啟門鎖來偷看……
有時候她想。
她和李肇是同一種人。
都狡猾孤獨,自我清醒。
不會為任何人妥協,除非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