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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舫內頓時響起眾人高笑。
接著,一個年長者竟從舫內親自走出來,對著款款而來的思煙大笑:“今兒個你可是來遲了!怎麼,莫非環採閣有什麼貴客,馮媽媽拘著你不放不成?”
思煙笑開,露出了一副與謝安安相見時嬌美可人的神色完全不同的嫵媚明豔!
“您點奴的局,媽媽哪裡敢不放人?”她笑著將身上的披風脫下,遞給身後的小丫鬟雀兒,然後給年長者行了一福禮,又嬌嬌媚媚地說道:“高老這日日都見奴,竟還這般念著,真叫奴好生歡喜。”
這出來相迎的,正是翰林院大學士,高文山。
他哈哈大笑,抓了思煙的手,一邊朝裡走,一邊拍了拍,壓低了聲音道:“既然知曉我對你的照顧,今日就替我好好地招待一位貴客。”
思煙詫異地朝他看,“還有比高老更尊貴的客人?”
高文山一臉被取悅的笑意,點了下她的額頭,示意她看裡頭。
思煙順著往裡一瞧,頓時一驚——在畫舫本是環採閣的置業,就是為了供貴人喝酒玩樂的地界兒。內裡裝潢更是窮盡奢靡浮誇,只叫人入了內,便若進了銷魂窟,要好生盡一把浮醉人生才覺痛快。
故而,這舫內四周皆是燈紅酒綠男歡女笑的佻達之景。
可就在這樣一副奢靡浮滑的眾生之相內,卻盤腿坐著一個相貌非凡與周邊情景格格不入的俊逸郎君。
思煙看過去時,這郎君正舉著酒盞,慢慢地飲下。
叫思煙的腦子裡倏地冒出曾經唱的曲調裡那句驚歎。
——舉觴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樹臨風前。
高文山瞧著她明顯驚豔的神色,笑了起來,又拍了下她的手,低聲道:“長寧駙馬。”
思煙猛地抬頭!
高文山一臉意味深長地點點頭,“正是那位長寧駙馬。”
思煙瞪了瞪眼,自然是知曉這位長寧駙馬的。
當年這位長寧駙馬,憑著一張‘公子如玉’的相貌身段,在恩科放榜的皇榜之下,叫當今聖人最寵的長寧公主一眼相中,竟當街吵嚷出‘非卿不嫁’這樣的大膽言辭,至今猶是京都百姓茶前飯後的談資。
思煙露出幾分擔心,朝那邊掃了眼,低聲道,“高老,聽說長寧公主前日才因病急逝,怎麼駙馬爺會在這個時候在此處?這若是叫宮裡頭知曉了,只怕您也要被牽累呀?”
高文山卻‘呵呵’笑著,拍了她的手,“你只管去,駙馬爺也是因著公主病逝,心中苦悶,無處排解。聽說老夫今日設宴招待清流,所以才來此處排遣一二,不會被外人閒話的。”
思煙又為難地皺了下眉。
高老笑著往她手裡塞了個物事,“我知你的規矩,放心,駙馬爺不是那種貪色的下流之輩,你只管在旁伺候酒水便可。不必多做其他。”
思煙一掃,竟是一枚雕玉蘭花的純金鐲子,抬頭一笑,“能為高老分憂,是奴的榮幸。只是,這若伺候得不好,高老可不能責怪奴哦。”
高老捏了下她的臉,鬆開她的手,將她領了過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駙馬爺,畫舫吵鬧,實在擾了您飲酒的興致。這位思煙姑娘,是環採閣的花魁,最是個安靜溫柔的,就讓她在旁伺候您喝酒解悶,您看如何?”
思煙屈膝垂眸,行大禮。
長寧駙馬鄭南元掃了思煙一眼,‘噠’,將手裡的酒盞放下,沒說話。
高文山示意了眼,笑著退開。
思煙在鄭南元身邊坐下,瞧他一張臉果然如同傳聞中那般美如冠玉,只是大約愛妻新喪,那張讓京城多少女子暗歎的面容卻是憔悴悲切,叫這風華姿貌都平白折損了幾分。
思煙替他滿了一盞酒,低聲道:“駙馬爺,節哀。”
鄭南元朝她看了眼,視線在她單薄的春衫上略停了停,又轉開,舉起杯子,慢慢地飲了。
思煙便抬手去夾桌上的精緻菜餚往他面前的碟子裡放。
不料,收回手的時候。
“噹啷!”
竟碰翻了桌上的酒壺!
酒水一下灑了出來,浸溼了鄭南元和她的衣衫裙子!
思煙一驚,匆忙跪下,“駙馬爺恕罪!奴失手,髒了您的衣裳!奴該死!請駙馬爺恕罪!”
高文山也被驚動了,連忙跑過來,還不等賠罪。
鄭南元已笑著擺擺手,“無妨,一件衣裳罷了。起來吧!”
思煙心下一鬆,暗道,這位駙馬爺倒真是性情溫和寬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