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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紫從後頭鬼鬼祟祟飄過來,嘀咕了一句:“豬狗何其無辜,要跟這種糟踐玩意兒相提並論?朱兒,你要向豬狗道歉哦!”
“……”朱兒直接擼袖子又去抓她。
兩人再度鬧開。
翠柳兒撇撇嘴,又對謝安安道,“後來,京兆府的衙差直接把那兩家人拖進去,以尋釁滋事罪各打了二十棍。”
“打得好!”那邊躲避朱兒‘追殺’的小紫不忘回頭吼一聲。
翠柳兒翻了個白眼,繼續說道,“就這還沒完呢,聽說孫家要給孫秀才發喪,荷香家人也抬著空棺去堵路,禁軍來了都不頂用,嘉會坊那牌坊底下硬生生堵了大半日,荷香她爹的頭都被孫家人給打破了。”
“打得好!”這回是朱兒喝了一聲。
翠柳兒不理那倆顯眼包,接著說:“反正這事兒鬧得那叫一個沸沸揚揚,如今孫家和荷香家還在撕扯呢,坊間好多人都在議論,這男人毆打妻子致死,到底是個什麼說法,連長寧駙馬那事兒都沒人在意了。”
桃桃忽而眉梢一動——嗯?
翠柳兒聲音低了點兒,“師姐,你說,這裡頭,有沒有九殿下的手筆啊?”
謝安安沒說話,纖細的指尖在竹桌上輕輕地敲了幾下,沉吟片刻後,在主屋前的竹桌邊坐下,從那敞口的木盒內翻出一張靈虛門的帖子,寫下幾筆後,遞過去。
翠柳兒接過,又一閃,退到了垂花門前。
門外,天二恭恭敬敬地接過回帖,退步離開。
衚衕外,蕭錦辰站在牆根邊,抬眸看著這春末依舊盛開爛漫的杏花樹,接過天二遞來的回帖,垂眼一看。
乾坤八卦圖上‘靈虛’二字,揮斥方遒。
翻開,入目便是滿眼爽利挺秀的柳體小字。
他想到符篆上那硃砂所繪斬釘截鐵之勢的符跡,再看眼前這回帖上漂亮的字跡,笑了笑,將帖子貼身收於胸前內袋之中,轉身朝外走去,道:“進宮。”
天二快步跟上,“殿下,昨夜聖人與天元宮那位道真娘娘共修仙法,今日連早朝都休了。此時怕是不得見您?”
蕭錦辰俊雅眉眼間一片冷然,忖量兩息後,問道,“鄭思南的屍首還在午門外?”
天二點頭,“屍首腐爛,已然臭了。”
然後就聽蕭錦辰森然道,“砍了他的頭,丟進太極殿。”
“……”天二抱拳,低聲應下,“是。”
兩人隨後邁步離開。
行過一排停在路邊的馬車時,蕭錦辰凝眸掃了一眼,又轉過頭徑直而去。
馬車內。
頭戴墨色高冠,以一枚白玉帶扣住一身廣袖雲錦大衫、通身氣度若高雲山雪的公孫明,正慢慢地搖動手中的染尾墨色羽扇。
隔著關閉的車窗,他卻側眸,朝著蕭錦辰離去的方向睨去。
“神仙饒命!神仙饒命!”
對面,白霜跪在車門邊,她的身邊,是一個被凍成冰棒的中年男子,唯獨露了一張被凍得烏青又驚恐萬分的臉在外頭,正不住地求饒。
白霜毫不理會,只垂首畢恭畢敬地說道:“主人,此人便是名單上去歲末至今,自無相樓購買了十支引魂香的孫福。”
公孫明收回視線,眼神淡冷地掃了那冰人一眼,“是何身份?”
引魂香一支百金,十支千金,尋常人可買不起。
白霜道,“孫福家世落魄,卻好賭貪色,從去歲開始,便忽然手腳大方起來,頻繁出入平康坊中各處秦樓楚館,花天酒地整日快活。奴方才從妓孃的床上抓他出來時,從他身上搜到此物。”
公孫明並未伸手去接,垂眸一看,竟是一枚令牌,入鬢長眉微蹙,“禁軍?”
那孫福立時喊道:“不!這不是我的!是我堂兄的!是他讓我去買引魂香!都是他讓我乾的!神仙,神仙,您饒了我吧!我真的什麼都沒做啊!”
白霜看了他一眼,手指在冰上輕輕一劃,霜結聲驟然凝結!
孫福瞬間如墜寒窟,凍得連骨頭都僵了!
淒厲喊道:“他是右驍衛的一名校尉,負責守護天元宮!真的!我沒撒謊!那香都送去天元宮了!”
白霜的手放下。
公孫明晃了晃手裡的羽扇,忽然問:“你可知,天元宮要這引魂香是做何用?”
孫福連嘴唇都白了,哆嗦著喘氣,好一會兒,想搖頭,又動彈不得,只好戰戰兢兢地說道:“我,我當真不知……”
白霜再次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