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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呢。”老周也意識到了自己這張臭嘴又說錯了話,假裝咳嗽兩聲邊誇邊接著講故事。
“我們和校尉想到一塊去了。江南道自古繁華,來來往往的人多,事也多,這種情況下死人是很正常,但從來沒有過七天之內死十幾個人的先例。”
“倭人就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臭魚爛蝦的種性走到哪哪腥氣。”
“雖然我們虎嘯軍與影衛意見一致,罪魁兇手肯定是這批倭人,但是就偏偏瞧不出任何端倪。”
“負責盯梢的影衛兄弟眼珠不轉的盯的很死,案發時,所有倭人就在酒樓裡飲酒取樂,根本沒人離開半步。”
“啊!”
薛瀟湘的興趣徹底被勾了起來,火夫老周肚囊寬敞,一輩子經歷的事多,雖然沒讀過書,但說起話來有理有據。
故事摻著俏皮話歇後語,一會南音,一會北調,彷彿拜過說書先生為師,真脫離疆場支個書攤也不愁吃穿的水平。
“江南道有金陵、太州兩大重鎮,死亡人數每天都在遞增。最多的一天,各級官員能同時死上七八人。”
“南邊的衙署、北邊的糧倉、西邊的書坊、東邊的茶肆,分佈極其零散。”
“經過排查,我們還是篤定的認為倭人是不二元兇,因為所有死者的死因只有兩種,第一是咽喉處被利器戳處拇指大小的傷口,失血致死。第二種是生前見到了驚恐萬分的東西被活活嚇死。”
“媽的,倭人使用什麼手法殺人,我們始終找不到破綻。要不是顧忌他們外來使者的身份,直接衝進客棧將其大卸八塊,先殺後審保證沒有冤假錯案。”
“百姓將希望寄託於官府衙門,衙門口的官老爺一個又一個離奇死亡,徹底讓全城的百姓嚇破了膽。”
“家家燒香拜佛,也無濟於事。便又求助於附近的鼎盛道觀。”
“按我說,牛鼻子老道也不是好東西,張嘴閉嘴的說是妖邪作祟,高搭法臺作大醮,才能徹底驅除千年蛇妖。”
“在家坐立不安的商賈們紛紛大筆捐錢,四方百姓雲集響應,有窮困者將自家的菜刀、鐵鍋賣了換錢,鑄就了一尊金陵城最大的九天蕩魔祖師神像。”
“符紙堆成小山,燃起來火光沖天,煙塵籠罩了半個城,上百個身穿道袍的小道長煞有介事的朗朗誦經,手中的寶劍凌空飛舞,紫袍老道怒目圓睜,威風凜凜。”
“那些覺得花了錢,肯定會消災的百姓們稍微鬆了口氣,睡了半個晚上的好覺。”
“第二天清早,負責打掃街道的老嫗剛開收拾便發出了淒厲驚恐的慘叫聲。”
“五層樓高的法臺之上,昨日神威無比的紫袍道長七竅流血,氣絕身亡,死狀尤為滲人。”
“法臺之下,三十幾個小道士身首分離,腔子倒在地上,四散而開,腦袋被刻意擺成一排,更加詭異的是三十幾張臉龐上嘴角都微微上揚。”
薛瀟湘想象力豐富,單聽老周繪聲繪色的描述,道士們滲人的笑容便出現在了眼前,後背不覺汗毛倒豎,雞皮疙瘩起了全身。
見過死屍卻沒見過這種死法的屍體,在巨峰鎮裝神弄鬼扮狐仙不等於現實生活中不怕鬼神。
“那個,老周。頂尖高手也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殺人,更何況讓被殺者面帶笑容的接受死亡。這種事非人力可為,這金陵城不會真的鬧鬼吧?”
老周嘿嘿一笑,又滿滿的續上一袋菸草,火星劃破黑暗,青煙徐徐升起。
“不是的,老周我這輩子什麼都見過,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霸、一笑定人生死的貪官、畜生不如的混混,唯獨沒見過鬼。”
“我們隨即聯絡金陵的府衙,八哥和影衛參與到了案發地的勘查,不放過蛛絲馬跡的不懈搜尋後,終於發現了異常。”
“除了法臺之上的紫袍老道,其餘被切割腦袋的小道士都死於一刀斃命,斷裂的脖子上切口平整,能做到這點,殺人者使用肯定是切金斷玉的寶刃,且刃口很窄。”
“只有人才會使用寶刀,真要是鬼怪所為,大手一揮腦袋還不隨處亂飛?”
“不僅如此,在五層樓高的法臺之上,我們還發現了一小撮黃褐色的毛髮,可以斷定不屬於人類。用火鐮燃燒,有明顯的焦糊味,八成是動物。”
“負責全天盯梢倭人的影衛順著這條線索查詢,很快便真相大白,倭人的武士刀和隨行美婦人懷裡的黃褐色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