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風雨欲來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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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日居喪。
似李常笑這等宗室郡王,待在府裡才是最穩妥的。
若是外出亂晃,一不小心失了儀,再被御史參奏本,套上個對太子不敬的罪名,奪爵都是輕的。
就連宗室都不會替他出頭,因為褻瀆太子已經牽涉皇室顏面了,絕不姑息。
即便如此,李常笑也沒閒著。
他撿了一截老樹的殘枝,手裡拿著彎刀,正在琢磨。
修長的五指時而翻動,銀光乍起,絲絲木屑落下。
刀劍本就相通,既習得了劍法,刀法也能無師自通。
青璃半蹲在旁,視線卻沒有挪開過,竟是看得入迷了。
半月彎刀,舞起了片片秋風,矯若飛龍,似水波盪漾,如火樹銀花。
漸漸地,老枝成型了。
青璃看清了,那是一把小木劍,只有巴掌長。
劍鋒的地方被磨圓了,劍身紋著玄龜和白鶴,劍柄處還添設了一個小掛墜。
可是這麼小的劍,是給誰的呢?
青璃有些摸不著頭腦,王爺素來不做無用之事,說那是消磨人生。
“這是給常洵家的平哥兒的,本王欠了那小子一份禮,正好補上。”
李常笑頭也不抬地說道,手裡的動作沒停。
木劍既成,他吩咐底下人取來核桃仁油,親手塗抹在表面,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雖說這木劍早晚有一天會腐朽,但能多儲存幾日也是好的。
老枝脫離老樹,本就沒了什麼盼頭,好不容易能重現價值,當然是越久越好。
上了油,然後靜置屋內,等它放幹,又花了兩個時辰 。
此時的木劍滋潤沁浸,光滑如玉。
李常笑又尋來一段粗枝,手起刀落,雕成了一個木盒。
既然是他送的東西,從頭到尾都得出自雙手,如此才配得上一個“禮”字。
第二天清早,李常笑派德順親自去了一趟寧王府,替他轉交此物。
……
七日過後,金棺被抬到皇陵,太子正式下葬。
皇陵分為主陵寢和陪陵,元德太子生前並未即位,無法以帝王之禮下葬。
天命帝有些傷感,特下旨將太子葬在先皇后的不遠處,也算讓母子先重逢了。
又有六日成服居喪,一切恢復了正常。
浪子花間流連,酒鬼高談闊論。
朝堂之上,因太子居喪而擱置的爭鬥再度掀起。
齊王黨有些著急了。
因為天命帝遲遲不讓皇長孫和太子妃搬離東宮。
按法禮,東宮是給太子和太孫居住的。
太子既薨,皇長孫也不是皇太孫,斷然沒有繼續住著的道理。
說到底,齊王也慌了。
病逝的先太子時年五十三,而他齊王今年也五十了。
說得難聽些,高壽。
齊王能熬死太子,卻不覺得自己可以熬過皇長孫。
天命帝的猶豫,對他而言是種煎熬,比先太子在世更覺著如鯁在喉。
原先有些沒落的太子黨也察覺了這點。
似乎天平正朝著他們傾斜。
一個個重新聚集起來,繼續與齊王一系爭鬥,鬥他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
大抵是破罐子破摔。
反正齊王即了位,他們這些人一個人都逃不掉,不如再掙扎一番,說不得還有生機。
於是,原先優勢佔盡的齊王一脈,最近屢屢吃癟。
先是戶部尚書孫鼎被參貪汙國庫餉銀,革職入獄。
孫鼎是齊王黨的重臣。
再有齊王世子被御史參奏,草菅人命,走私官鹽。
雖然最後脫身了,可是又搭上了齊王黨幾個刑部的大員。
心腹的損失尚在其次,反倒是天命帝默許的態度,徹底叫齊王慌了神。
帝王心術,平衡之道。
眼下天命帝居然主動打破平衡,連下了齊王黨幾位重要官員。
莫非是要給新君鋪路。
太子黨也有不少被關入詔獄的,但分量上不如齊王。
詔獄這些天迎來了一批又一批住客。
每天都有穿著大紅官服的大員被送進來。
詔獄是天命帝的自留地,管理的也都是閹人,諸王的勢力無法延伸到這。
被捕的官員是死是活,交代了什麼,無一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