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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爺爺肩膀那裡,把硬幣從手上脫落,送給爺爺了,爺爺知道是我送給他的。
上午,放了鞭炮,表哥收賬,我吃飯一點胃口都沒有。我心裡一直想著爺爺什麼時候醒過來,他醒過來一定會叫我的!我得注意聽,棺材裡面可能會傳來動靜。
我跪在爺爺棺材的腳頭,一些人來給爺爺作揖,我得按照禮數回揖。
曹家衝的姚x走了過來,他跪在爺爺的棺材前,我和他斜對面,兩人的嘴臉相距幾乎碰到了。他的臉是這樣的:嘴裡叼著菸斗,一張臉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條縫兒,就只差哈哈大笑了!他磕了三個頭,我回了三個,由於兩個人的臉差點就要碰到了,所以他那張可以用“得意”來形容的臉,我印象深刻。
外面的親戚朋友有的在打牌,有的議論紛紛,有的扔了孝帽離去了。當初前面的xx競選村裡的書記,爺爺不同意,聽人說他講:“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現在和一群人對縣裡伯伯議論紛紛。我對縣裡伯伯印象不深,但在爺爺如此沉睡之際,卻敞開了嘴巴對我們整個家庭關係說三道四,他們是要嘲笑過過癮麼?奶奶在房裡都聽到了,可見人無所顧忌。
表哥問我:“弟兒,那是不是你個人剪的頭髮啊?”
表哥這麼問,就說明很顯眼,而且剪的不像話,我吱唔著不回答。我反對請道士,認為是迷信害了爺爺,而且又要花錢。晚上,道士到底還是來了。
我這一天等到晚,也沒有等來爺爺醒來呼喚我。我陷入苦惱,深深的思考,這是什麼原因?爺爺該醒了呀!他應該如同我想象中的那樣突然坐起來了呀!道士有模有樣的做著法事,難不成他們能把爺爺乾脆吵醒?我對這些人感到噁心,可懷著某種希望。
爸爸坐著一輛汽車回來了。他下車來,一到堂屋裡,就跑到爺爺的面前,“爸?爸!爸!”難得父親如此親熱的叫了一聲“爸?”
多少年啊!我吃人飯,長了這麼大,從來沒有聽到過父親他管爺爺親熱的叫聲“爸?”這回聽到了,爺爺想必也聽到了。老人還是沒有醒來,沒有任何反應,我嘆了口氣。
父親乾嚎了幾聲,然後出堂屋門和他當初的哥們敘舊去了。這一宿,搞到了很晚,才去睡。
第二天醒來,真希望這就是一場夢!醒來早上就會看見爺爺在磨鋤頭,準備出發到地裡幹活兒。多麼平常的印象,如今才覺得如此珍貴!沒有看見老人磨鋤頭了,他已經躺在棺材裡面了。伯伯哭的已經沒有聲音了。
我茫然不知所措,老人生氣了,他不理我了,我看著棺材,他一動也不動。他真捨得走?
有人叮囑了一聲,有人把棺材給封了。我一驚,這樣爺爺有響動我就不容易看到了呀!下面打米的老頭子一跳就上去了,好棒的身手,先是棺材被釘了釘,又被糊緊,現在他跳上去,用力踩,這樣想蓋的嚴實點兒!他們絲毫沒想過爺爺會有醒過來的可能,只有我這孫子才明白,爺爺怎麼可能捨得死?而丟下我永遠休息去了?
我服從大人的命令,騎在棺材上面,路過公路,到了對門地裡。在地的上面有一塊空地,這是一片不錯的草地。爺爺不是喜歡和田地打交道麼?旁邊就是我們的菜園,雖然地不是我們的,但是爺爺一眼望去,就可以看到平上的田了,他會喜歡的!可是,我始終注意著棺材裡面的動靜,用耳傾聽。隨時有動靜,我將大聲呼喚,告訴大人,我爺爺醒了!他睡醒了!他就是太累了、太困了,睡的有點兒長而已。
大人們在挖土,我注意棺材裡面的動靜。土很快就挖開了,可以放進棺材了。棺材放了進去,我看見大人們在往上面蓋土。我就怔在那裡,看著土一點一點的蒙了上去,我心裡面呼喊:“爺爺,你快醒來!他們無知,土要把你埋啦!”
“你現在在棺材裡掙扎還來得及,孫兒用心聽著裡面,會傳來你的動靜!”
眼睜睜的看著土完全把爺爺給埋了,我心灰意冷!這樣就算爺爺醒來了,也就憋死在裡面了,全完了!
我垂頭喪氣回了家。爺爺沒了,家裡面最重要的那個人沒了!再也聽不見他磨鋤頭的聲音了。那田裡、地裡,可怎麼辦?沒有了老人的照顧,可怎麼辦?田裡、地裡,它們會想,那位老人呢?他怎麼還不來鋤草?不,他已經睡在了大地,和大地融為一體了。他太需要休息了,他再也不用看見我們這幫不肖的子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