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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媒資訊,我從未見過有如此匪夷所思的姿勢!這是父親那時候一個標牌性的動作姿勢,至今無人超越。不寫下來,埋沒了這家的才幹。
大么一臉尷尬,問道:“今兒贏噠是唄?”
“嗯。”父親用鼻子回答。
“咧高興哪!”大么又說道。
父親得意的“嗯”,都是用鼻子回答。
我的筆法真的難以描述,寫作功底太淺了,盡力吧。
有次,在伯伯家裡烤火,我不經意把兩膝併攏,兩手合十那麼一插,龍哥哥立馬笑了!姑爺訓斥道:“哪麼坐起嘀呦!”
也不知道是四年級還是五年級,在羅書記家裡,當時很多客人。xx和xx也都在他們伯伯家玩,我隨父親也去了。辣兒嫲嫲篩了茶,我去屋裡面和他們玩,過了一會兒,好像覺得沒意思。我走出來,看見羅伯伯和大人們都坐在塌子裡聊天。塌子裡坐滿了人(那天好像過事振酒),有婦人嘰嘰喳喳,也有男人們咿咿呀呀,唯獨父親坐的面朝灶房屋,背朝他們一言不發。
我記得他是側躺在椅子上的,用手支住下巴,眼神不知道看哪邊好。旁人和父親似乎也沒什麼話可聊,父親聽見別人說了個什麼好笑的話,背後傳來幾個婦人的笑聲,他試圖湊合著笑笑,但看上去總融合不進去,不合拍。突然,羅書記說了個什麼,旁邊的男人們一陣笑,父親他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融合進去,但見他面部肌肉抽動,鼻孔一張一張,嘴唇微動,彷彿要搭腔。我看見了先是擔心,但見他總體上還是笑著又放心了。他終究還是失敗了!他壓根就搭不上腔,他顯得尷尬,又故作鎮定,努力微笑著。他整個人的坐姿就與眾不同,側躺在椅子上,側仰著臉,半邊屁股坐在上面,他想面朝眾人,但又捨不得轉下椅子,只好……哎!我不忍心看,還是去羅書記家房裡,那裡面好像放著錄影。
我看了一會兒電視,xx和xx跑了進來,譏笑著嘴臉朝我說道:“姚煥霓,你看你爸爸,你看你爸爸,呵呵呵呵!”
我吃了一驚,怎麼回事?我又擔憂!我邁步走出去一看,父親總算不是側躺在椅子上了,但見他:坐在椅子上,兩小腿叉開、兩膝蓋併攏、雙手合十往大腿中間一插、胸背前傾、肩抬高,兩手肘朝兩邊彎曲,頭抬起來,一張笑臉!
羅xx坐在椅子上,朝父親說道:“哪咧麼豁子坐起嘀呦?”
我完全沒意思了,下了塌子。
下了羅家組的那個坡。快下坡了,快到奇米蕩堰了,振酒的地方傳來淒厲的吼聲:“弟兒!你來沒你……你不搞啊你!”
這聲音是在叫我,可我沒法往上走。聲音裡充滿怨毒和憤怒,這是我親生的父親發出來的。
他吼道:“他到巴造門兒噠,會好嘀!他到巴造?他以後會好嘀呦!”
父親怨毒的聲音詛咒著自己的兒子,這句惡狠狠的方言翻譯成普通話就是:“姚煥霓以為自己長大了之後會變好的,他自己以為,想得美!”
羅書記的老婆辣兒聽不下去了,朝父親訓嘖道:“愛兒……咧你個人嘀娃他!你咧麼缸(講)麼嘚?”
我在路上走著,我真的長不大麼?長大了又怎麼面對曾經的過去?
我去了大么家裡,過了個夜。晚上睡在姑爺床上,我睡的早。姑爺爬上床,看著我說道:“弟兒長的蠻乖志嘢!”
他彷彿沒仔細看夠,又靠近我的臉,看著我說道:“弟兒的眉毛中間有毛,麼兒噠只巴有點兒喔(兇)。”
第二天清早,我便起來了,睡的早自然就起來了早,而且我也喜歡清晨!
我朝前面山脈望去,好延綿的山脈!不算做威武,但延綿的丘陵地貌更顯得江山的嫵媚和動人。在對門,小么的土牆屋清晰可見,面積不大,但還高聳著。裡面黑洞洞的,顯是沒人住之後的破敗之相。不知道為什麼,睹物思人……我的頭皮發麻,渾身湧上來傷感!我還記得——那個玩具是慧兒嘀……對門傳來小么的答應聲,我聽見了慧兒的歡笑聲!啊……她彷彿跑過來了……一切竟歷歷在目!
彷彿那座土牆屋裡還住的有人,可仔細一看,已經沒人了。只留下房子孤零零的站在那裡,土牆屋堅持著,彷彿還要等待著它的主人回來。
那七七八八的親戚朋友走的差不多了,很快父親就重回不歸屋的節奏了,只到了晚上才會回家就寢。我曾言,父親在家的天數滿打滿算不會超過60天,這絕非虛言。我有時候會想,沒這父親要好些,至少睡下就不用擔心被吵醒。但是,有這個父親活著,又彷彿還存了那麼一點兒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