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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深處,沉默成了他與他人之間的實實在在的隔閡。
一聲震耳欲聾的雷聲猝然劃破空氣,接著一道閃電照亮了房間。君特猛地一驚,臉色蒼白。
在卡爾來得及阻止自己之前,他的手突然伸出,用出乎意料的力量抓住了君特的胳膊。君特驚訝地啊一聲,眼神中帶有些許恐懼。
“只是暴風雨而已,”卡爾脫口而出,聲音比他打算的更加嚴厲。“別怕。”
他立刻收回手,那種佔有慾扭曲成一團愧疚和羞愧。他嚇到了新人。他將他推開了,這不是他期望的東西。
漢斯對緊張氣息一無所知,撓撓後腰又熱情地拍了拍卡爾的背笑道:“看,齊默曼?我們有時都會受到驚嚇。戰爭並不是野餐,但我們在這裡互相照應。”
君特不作聲,只是點點頭。沉默再次降臨,充滿了無言的情感。卡爾盼望打破這種沉默,找到恰當的詞語,但他的思維一團糟。他只能等待,被自己相互衝突的慾望所囚禁,祈禱自己沒有在新友誼剛開始之際就毀掉了這個機會。
尖銳的哨聲及時傳來,打破了緊張的時刻。
“起床!十分鐘後檢閱!”外面傳來一聲粗聲的吼叫。
漢斯從鋪位上一躍而起,雙腿搭地上。“幸好我們早就醒了,不然還要懵半天,”他穿上軍靴,臉上露出一絲欣慰的表情。“好了,小新兵們!該動起來了。大夥都不願意遲到,是吧?”
接下來的十分鐘是一片喊命令和匆忙動作的混亂,偶爾還夾雜著一兩聲咒罵。制服整理得筆挺,馬靴擦得鋥亮,床鋪整理得軍規精密。
最終,班長大聲表揚了一聲,他粗啞的聲音在營房中迴盪。卡爾感到一陣寬慰,暫時擺脫了他們之間緊張氛圍的壓力。
檢閱結束後,營房恢復了正常。刺骨的寒風平息了,雪也歇了,儘管仍在不停地下著濛濛細雨。社交達人漢斯又開始向君特講述他過去的冒險故事,他洪亮的聲音充滿了整個房間。
卡爾坐在鋪位上,再次做著一個默不作聲的觀察者。他渴望加入談話,分享自己的經歷,但一種熟悉的害羞感讓他退縮。他瞧了眼君特,看到他似乎被漢斯的故事迷住了。但對漢斯的一種佔有慾莫名升起,他不想要其他人搶走他好朋友的注意。
“嘿,卡爾,”漢斯高聲說道,將他從沉思中喚醒。“你還記得在波蘭的那次經歷嗎?那時……”
卡爾扯出一個笑容,切斷他的話。“抱歉,漢斯,我不記得了。”當然,這是個謊言。那次在波蘭鄉間的殘酷遭遇的記憶深深地刻在他腦海中。但是想要分享這段經歷,尤其是和像君特這樣的新人,卻讓他產生了一種無法解釋的畏懼。
然而,君特似乎察覺到了卡爾的不感興趣。他的目光轉向卡爾,之前對漢斯的崇敬被一絲好奇所取代。
“那,卡爾,”君特試探性地說,聲音仍帶著一點緊張。“你在空閒時間喜歡做什麼?”
這就是機會,一個接觸的機會。但這個問題讓卡爾措手不及。空閒時間?在戰爭中,根本沒有多少空閒時間。他尋找著答案。
“嗯,我……”他開始說,然後停了下來。瞅了一眼正在專心擦拭軍靴的漢斯,他的話在喉嚨中止。他不可能承認自己對血腥暴力的病態迷戀,或者對支配和屈從的奇怪慾望。
“他喜歡……”漢斯插話道,完全沒有注意到卡爾內心的掙扎。“他喜歡……”漢斯停頓了下來,皺著眉頭想著卡爾喜歡的事情。
氣氛突然變得尷尬而沉重。卡爾感到一絲羞愧。他無法回答一個簡單的問題,而漢斯,儘管喧鬧,似乎更瞭解卡爾是誰。
突然,漢斯眼中閃現出調皮的光芒。“他喜歡……詩!”他宣佈,砰地拍了一把鋪位,大笑起來。
卡爾張大了嘴。詩?漢斯從哪裡得到這個想法?他甚至從未向朋友提起過詩歌。但在他來得及抗議之前,君特開口了。
“詩?”君特重複道,他的聲音充滿了真摯的興趣。“你寫詩嗎,卡爾?”
卡爾的思緒飛速轉動。這是個災難。他從未寫過詩。然而,他看到君特眼中閃現的希望讓他猶豫是否否認。一場謊言在他唇邊醞釀,是與新兵聯絡的絕望嘗試。
“是,對的,”他含糊其辭地說著,避開了君特的目光。“有時候。”
卡爾喃喃自白後,君特有好一會兒沒回話。他忐忑不安地等待君特的回應,從睫毛下偷偷瞥了君特一眼,半期待著失望,甚至是娛樂。然而,他看到年輕士兵眼中閃現出真正的著迷之光。
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