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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的唯一好處。在他“無意”的提醒與引導下,漢斯終於被他支去幹別事去了——比如去找找艾麗卡·布希在哪兒,好趁著聖誕節還沒結束,趕快把那個被用紅飄帶笨拙地打上蝴蝶結的聖誕樹送出去。
“說真的,卡爾,”漢斯臨走前又控制不住他那張嘮叨的嘴了。“我覺得你應該多點聖誕精神。不要總是板著一張臉。像這樣——”他誇張地笑了笑,露出一排牙齒。“嘻嘻.…..”
“我可不需要你的建議。”卡爾說,“而且誰說我板著臉了?我只是沒像你一樣這麼——這麼……”他頓了頓,似乎不知道該用什麼詞形容。
“開心?”漢斯替他說了出來,笑容不減。
“……吵。”卡爾斜了他一眼,嘴角卻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差點笑出來。
漢斯顯然不在意他的嘲諷,甚至像是從中得到了鼓勵。“不不不,卡爾,你確實笑了!”他揚起眉毛,語氣中帶著一點勝利的意味。“所以,我說得對吧?聖誕精神感染了你!”
“你趕緊走吧!不要讓艾麗卡等你太久了,她肯定已經想你了。”卡爾送走漢斯,只是這人看起來已經因為他最後那句話而飄飄然了,掛著傻兮兮的笑,當即動腳去找叫他魂牽夢縈的艾麗卡·布希去了。
午餐,午餐該吃點什麼好呢?午餐是一日中最重要的一餐,就算不吃晚餐,午餐也一定得吃點什麼東西。卡爾犯了難,因為今天的午餐不是像往常那樣,按需分配那固定幾樣食物,而是有更多菜品,更多選擇。
明明伙食已經規定好禮拜天吃什麼,其他時候又吃什麼了,幹嗎還要打亂這個規則呢?平日他對規矩並無異議,甚至可以說,他是那種願意嚴格遵守規章制度的人——至少這樣能讓生活顯得有條不紊。
卡爾坐在食堂的長桌邊,盯著擺在眼前的一盤菜發呆。豐盛是沒錯,除開禮拜天必配的燉豬肉、土豆泥、香軟蓬鬆的白麵包,還有其他一些小菜品可選,但選擇帶來的困惑卻讓他莫名不爽。他本可以直接拿常規的配餐,吃完回宿舍繼續他那悠閒又無聊的聖誕日,可是廚房的廚師非得熱情推薦那些“節日特供”,好像每個人都該為今天感到無比興奮似的。
卡爾的目光落在餐盤裡所謂的“節日特供”上——一塊烤得外焦裡嫩的鵝腿,油光發亮,配著厚厚一層棕色肉汁,粘液般緩緩順著鵝肉滑下,旁邊還堆著幾顆熏製過的酸甜紅果子,光是看著就叫人感覺油膩。他沒有動手,只是用叉子戳了戳那塊肉,沒有胃口。要是讓手沾上那麼幾滴油,洗百次手都不為過。他應該多弄點蔬菜的,而不是在陌生人的堅持下選了不太想吃的東西。天知道,他為什麼很難拒絕別人的盛情推薦。卡爾最討厭別人因他而露出什麼失望的表情了。
周圍計程車兵們聊得正熱鬧,歡聲笑語在食堂裡迴盪,沒個正經樣,連吃飯都要吵吵鬧鬧。他們不是在吹噓昨晚的牌局,就是講著關於聖誕節的陳年笑話,還有人在抱怨今天的雪為什麼下得不夠大,沒能蓋住早晨殘留的泥濘。真是一群蠢貨,卡爾對這些聲音充耳不聞,他習慣性地選擇了最靠邊的位置,背對著人群。這樣能讓他顯得不那麼突兀,也能讓自己稍微放鬆些。
他打算先嚐一口土豆泥。他的左手肘支在桌上,手心撐臉,右手握著勺柄,猶豫地碰碰這攤被澆了湯汁的細膩黃色物質,彷彿它會突然爆炸似的。漢斯要是在這兒,肯定又會嘲笑他——連這麼豐盛可口的聖誕午餐都能挑剔!還不如讓小馴鹿來吃。他能想象漢斯說這話時那耀武揚威的樣子。
卡爾勉強將勺子送進了嘴裡,土豆泥的味道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糟糕,但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他的臥室好像確實有些冷清了,或許可以稍微買點東西來充實一下生活,但絕對不會是掛滿花花綠綠、花裡胡哨的綵帶飾品的俗氣聖誕樹,弄幾朵白玫瑰插到玻璃瓶裡就不錯,而且還要一些綠葉來襯托它聖潔的純白……
色澤誘人的鵝肉到嘴裡只能用味如嚼蠟這個詞來形容,卡爾把食物們嚥下,心思並不在它們身上,自己也本身就不餓,只是因為叉子移動而吃東西。他的注意力就像河流改道一樣被轉移了,流到了接下來要購買的東西上——也許得列一張購物清單來計劃、記住想買的東西上?不,不,這只是一時興起的一場購買,它們不值得他浪費筆墨。
卡爾緩緩放下叉子,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眼神越過餐盤,落在牆邊一扇小窗戶上。窗外的雪沒有再下了,天空是清透的灰藍色,像一塊被擦拭乾淨的金屬板,毫無瑕疵。窗臺上還殘留著清晨的一點薄雪,微風一吹,化成了水滴,順著窗框滑落。那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