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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氣壞了還是天太冷了,卡爾渾身顫抖,手僵硬地抬起來,抓住圍巾,一把扯了下來,緊攥於手中。圍巾尾垂了下來,不小心觸到了地面。
“你究竟想幹什麼?”
他用顫音快速地吐出這句話,聲音幾乎只是耳語。卡爾嘴唇微微翕動,手幾乎要抓不穩東西了。心臟似乎跳得越來越快,逐漸氣喘起來;天哪,難道他就要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再次犯他那個小毛病嗎?不,他絕對不能在這兒就輕易地情緒失控。
馮·施瓦茨大吃一驚,眼睛稍稍睜大,呆呆地站在原地,連道歉的話都不會說了,顯然他也沒有想到卡爾會因為“系圍巾”這一小事有如此激烈的反應,以至於他被卡爾拽住肩膀扯著走時也完全沒有掙扎,雖然他也不像是會掙扎的樣子。
得虧他們回來得早!當門被關上時,外面就下起了濛濛細雨,但一次好不容易被提前計劃好了的散步不該就此被打破,陡然生硬地草草收場。“我們就不要再迂迴了,好嗎?”卡爾隨手摘下軍帽,胡亂地把它塞到腰帶裡夾住,就像在插放手榴彈一樣。真是個奇蹟!此時此刻,他反而冷靜了許多。
“你生我的氣了嗎?”
廢話!難道這不是顯而易見的嗎?“嗯——就這麼說吧,我們敞開來聊,”他說,“客套時間結束。”
“你老是三番五次地惹我生氣,不經我的允許就擅自做事,”卡爾根本不留對方還口的機會。就該這樣,就要像碾碎敵軍一樣對待這種人——佔領高地,進行反擊,卡爾一直在戰鬥,各種各樣的戰鬥,絕不能輕而易舉地放過敵人。“你總是這麼愛管閒事,你總是這麼……這麼!”他猛地停住,已經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這種令人討厭的行為了。“……我不喜歡別人碰我,尤其是在我沒料到的時候。你就像一隻貓,總想蹭蹭別人。”
“對、對不起,我——”
馮·施瓦茨不知所措,甚至語無倫次起來了。
又來了,又是這句話。“閉嘴,”他厭煩地打斷了他。真是想不明白,為什麼有人能跟喝水一樣簡簡單單就說出道歉的話。難道語言也能“通貨膨脹”了嗎?卡爾就做不到,他沒有學會這一項技能。“你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好像你知道什麼對我最好,但你從來沒有真正關心過我的感受。”
見馮·施瓦茨似乎露出了什麼愧疚的神色,卡爾乘勝追擊。對他愧疚是應該的,所有人都欠了他那麼那麼多。“你沒有真正幫到我;你只會讓事情變得更糟。我不需要你的幫助。我不需要你的關心。我不需要你。”
對方好像無話可說了,肩膀頹廢地垮下來,垂頭喪氣地活像個被老師批評的小學生。卡爾滿意地打量他這幅樣。這個場面真是有夠熟悉的,他好像在哪裡見過,在哪呢——在哪呢?——哈,想起來了,那天戰鬥剛結束,兩個小遊擊隊員不幸被俘,想想看!那些尚未成年的小孩子能懂什麼?面對他的一點點“小審訊”,一開始還一副誓死不從的兩隻法國小崽子,沒一會兒就不爭氣地哭了,鼻子哭得通紅,三下五除二地就報出了游擊隊豺狼的毒窩,而他們的結局也是可想而知,無須多言。只不過老好人漢斯又開始指責他太過殘忍了。
“你真傻,我對你那樣好,好心收留你這麼久,而你——你卻為了你那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心思而忤逆我?”
“你就沒有在意過別人嗎……?”
真是稀見,竟然還懂得頂嘴?還以為這人已經喪失了當一個正常人的能力了呢。
“對你來說,看見我對你的輕視和不屑,是不是很難?”他輕聲道。為了避開打擾他的那些快樂的白痴,孤立自己已成了一種癮。“你們的笑容,還有那些閃亮的眼睛——你們友善的招呼令我作嘔,你們渴求的就是我唾棄的;不要對別人無禮?熱愛鄰居?幫助他人?從我的眼睛裡看出對你們的憎恨有那麼難嗎?……繼續你可憐的生活吧,但是別以為你是特別的。”
因時間流逝,那道細疤已從深紅褪為灰白中又透著淡粉的顏色,指腹磨蹭著對方面頰上的疤痕,卡爾望著那張與他一模一樣的臉。他默不作聲,手一直停留在馮·施瓦茨的面龐上,此刻那人已一臉難堪的樣子了,因為緊張,呼吸一直緊促著,但仍然抿著嘴唇、咬著牙。他們之間的距離已不到幾英尺,卡爾甚至能清楚看到他眼中的紅血絲。怎麼了,是這幾天都沒睡好麼?
他不知輕重地拍拍他臉頰,猛然扇了過去。塞在腰帶上的軍帽隨著動作掉落,因為沒有被好好存放。那人被突如其來的耳光打得偏過頭去,不自覺地悶哼一聲;好似沒想到還有這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