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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開啟了門,他就要立馬彈起來揍他一拳?
“我保證我不會走遠。”
“別擔心,我相信你,”卡爾笑了笑。“只要別惹麻煩就行。”雖嘴上這樣說,但他的目光還是緊粘在對方身上,端量著每一個小動作。他還是不能完全信任他。要是敢逃,他就立刻斃了他;這種時候倒又不在乎鄰人的眼神了。
馮·施瓦茨開啟了後門,臨走前,他抓著門把手傻站了片刻,高大的身影被門框圍住,似在思忖是否要關門——門窗大開可以確保卡爾能清楚看見他的一舉一動,放心他不會偷溜;少頃,他終於做出個愚蠢的決定——半掩著門,開也不是關也不是。
手擺在窗臺上,卡爾讓身體微微鬆懈下來,把重量壓在支成L型的胳膊肘上,歪著腦袋擱在肩上;另一隻手則是張開托住下巴,凝視著那人的身影。他注意到有四五個小崽子抓著足球衝到鄰居家門前的草坪上,便無禮地大呼小叫著踢球玩,還有馮·施瓦茨正向圍住屋子的刷得灰白的柵欄邊角落行步,這時他才發現那兒竟長著一小片野花。
他望著他單膝跪下來端詳它們,它們嬌嫩的淡黃花瓣在陽光下如金片般閃閃發光。他伸出手,輕柔地觸控其中一朵花,撫去清晨殘餘的露珠,感受著它柔軟的質地。他的臉上露出了笑容。
忽然,馮·施瓦茨轉過身,直視著窗戶。卡爾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側身,背部緊靠牆壁,躲在暗處,心臟狂跳不已,他被發現了嗎?腦子又迅速轉過來:他幹嘛像做了虧心事的小學生一樣躲躲藏藏!
索性不再窩在屋裡——這是為了更好地監督,是的,就是這樣!——他推開門走了出去,光線直直打在身上。卡爾微眯著眼,很快適應了陽光。“你在幹什麼?欣賞小花?去把它們拔掉吧,野花野草只會爭奪養分……”他指使道,“我不喜歡在我的花園裡看到這些醜陋的東西。”其實那些野花看起來也不賴,只不過他想故意氣一下人。
馮·施瓦茨舉目睄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花。他似乎有些猶豫,似乎不想讓卡爾不高興。他深呼吸,伸手摘了一朵花。
“對,把它們都拔掉,”卡爾饒有興趣地斜靠在門框上。“它們只是雜草。”他曾僱過一位花匠為他打理母親的花園,種點什麼都好,就是別讓她病癒歸家發現自己心愛的花園不知何時就變得光禿禿的,然後又心碎病倒就行啦,而且滿庭鮮花確實挺好看的……
結果那花匠告訴他:這片土地有點差勁兒,不適合種花——他的母親弗裡德麗克·施瓦茨是盡了多大的力才把那些花兒養護得那樣好呢——但卡爾對此並不在意,他只是想要一些美麗的花朵裝點他的庭院;只要有點綠意和花香,他就感到滿足——這片灰暗的土地需要一些色彩來渲染。低賤的野草不行,不配出現在他的花園裡,可以允許野生矢車菊,但野草不行就是不行。
這個幸運兒遵從了長官的命令,攥住草莖就將它們連根拔起,還細緻地把它們往地上砸,敲掉了根上頑固的土塊,一點一點地清理那些剛才還在玩賞的野花。卡爾端視著他的面孔,陽光照在那頭金髮上,金光閃閃,無比符合雅利安標準,甚至可以稱這是陽光品質的化身阿波羅的頭髮了——真棒!當初體檢的時候,他的頭髮就是最為純正的金髮,沒有一絲低劣的雜色混進去——噢看看這個,那人就連身子都被鑲嵌了一輪金邊!……卡爾老感覺這一幕十分奇怪,眼下情況就像他正看著自己在做某事似的。
“你是一個好人,”他嘴裡不知為什麼就蹦出了這麼一句話。“一個非常非常好的人。”
“您也是個不錯的人。”
就連傻子都能看出來這是句並不發自內心的客套話!說不定這人正在心裡罵著他呢。不過他並不打算揭穿,甚至為此有些得意洋洋。
“時間不早了,”他說,“你還是回屋吧,”馮·施瓦茨頷頷首,黑泥土在白皙的手上格外顯眼。“等下,進屋先去洗手,不能就近去廚房解決,你要去衛生間洗,明白嗎?”
卡爾退了一步,離開門口,給那人讓路。當汙點終於被乖乖洗淨,卡爾舒了一口氣,只不過糟心的事還在追著他不放,一個髒兮兮的足球突然飛進院子裡,砸中了異常茂盛的藍紫色繡球花叢,可憐的花兒已被壓扁,花蕊擠壓變形,莖枝也接近斷開,殘破的花朵彷彿在訴說著被摧殘的悲傷。讓他更為怒火中燒的是竟有一個小毛頭正不怕死地試圖翻越尖頭柵欄進來撿球?最難以接受的是那群野種選擇讓一個穿裙子的小女孩來撿球,翻牆的樣子真是難看極了,他趕緊移開視線。
“停下!”他大喊著阻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