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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傳朕旨意，”他的聲音沒有情緒，可正是這沒有情緒的話，反而更加讓人毛骨悚然，“閻氏一族，十四歲以上笞八十，徒刑五年。閻季德，賜死。”
&esp;&esp;高福立刻領命，閻寄雪再也支撐不住，軟倒在地。
&esp;&esp;笞，是用竹板拷打脊背。八十下，恐怕閻氏族中略年長些的，當場就會死去。而就算僥倖活下來，邊關徒刑五年，受盡折辱，恐怕也很難存活。
&esp;&esp;皇帝是要閻氏族人求死不能，以懲其罪。
&esp;&esp;而對待閻寄雪的父親，真的是“賜”死。因為直接死了，反而比求死不得要好。
&esp;&esp;閻寄雪重重叩頭，顫聲道：“謝聖上恩典。”
&esp;&esp;那麼接下來，她會被禁軍帶走嗎？
&esp;&esp;她是閻氏族人，笞八十。閻寄雪希望自己能就此死去，不再醒來。
&esp;&esp;但是禁軍拖走她之前，有一個人，緩緩起身，跪在了皇帝面前。
&esp;&esp;“父皇，”他叩首道，“兒臣求您饒恕側妃閻氏。”
&esp;&esp;閻寄雪猛然抬頭，懷疑自己聽錯了。
&esp;&esp;晉王李璋，為她求情？
&esp;&esp;隔著屏風，又離得遠，會不會是某種幻覺？
&esp;&esp;怎麼可能？她的夫君，是那個外表溫文爾雅，實則專橫可怕的男人。在晉王心中，沒有什麼比權勢重要。而她的生命，像草芥般低賤。
&esp;&esp;皇帝似乎也覺得自己聽錯了。
&esp;&esp;他問道：“你說什麼？”
&esp;&esp;御座邊的皇后立刻起身，斥責李璋道：“胡言亂語！罪臣之女，值得你為她求情嗎？”
&esp;&esp;閻寄雪看著細紗屏風後，那個端正跪立的背影，一瞬間淚流滿面。
&esp;&esp;相比憤怒，皇帝臉上的驚訝更多一些。
&esp;&esp;他遲遲不肯冊立太子，有很大的原因，是覺得李璋雖足夠聰明，卻不夠仁厚。
&esp;&esp;所以皇帝會因為一斛珠羊毛的事，取消立儲事宜。
&esp;&esp;皇帝讓禁軍拘來閻寄雪，是震懾，也是試探。
&esp;&esp;閻寄雪，應該是一枚可隨時捨棄的棋子。
&esp;&esp;李璋應該把自己從閻季德案件中摘出來，但他竟然敢跪地求情？
&esp;&esp;大唐皇帝臉上變幻莫測，他開口道：“原因呢？”
&esp;&esp;李璋臉上並無懼色，只有恭謹和溫厚。
&esp;&esp;他誠懇道：“民間有言，‘一日夫妻百日恩’。閻氏雖然並非兒臣髮妻，但是入府近一年，也曾悉心服侍兒臣，並無過錯。閻季德八年之前犯案時，她只有十三歲。雖閻氏族人理應被株連，但兒臣還是斗膽懇求父皇，饒過她的性命。”
&esp;&esp;皇帝靜靜地看著李璋，判斷他是真心為閻氏求情，還是同圜丘祭天時一樣，想得一個仁孝的名聲。
&esp;&esp;人心叵測，即便是他的兒子，他也不能完全看明白。
&esp;&esp;皇帝想起自己賜死的，李璋的 小九，我痛
&esp;&esp;皇帝很少動怒，此時的神情卻有些扭曲，飲茶後的嘴唇上沾著一點茶葉碎末，讓正在大發雷霆的他，添幾分肝膽俱碎的狼狽。
&esp;&esp;他很少對皇后發這麼大的脾氣，上一次，還是李璋十四歲時。
&esp;&esp;那時，皇帝準備臨幸一位別有風情的司苑女官柳氏，賜宮妃品階給她。卻沒想到有人舉告，說柳氏同二皇子李璋有染。
&esp;&esp;皇子沾染宮中女子，不管這女子是不是皇妃，都乃不倫之事。
&esp;&esp;女官自辯，說她守身如玉卻被李璋強暴，情願自盡。
&esp;&esp;皇帝一怒之下，要杖責李璋。皇后衝進紫宸殿，護住嫡子同皇帝爭執。
&esp;&esp;那件事後，帝后一直和睦，直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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