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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裴典俯身稱是。
&esp;&esp;皇帝斜睨李璋一眼。
&esp;&esp;李璋恭謹肅立，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什麼情緒，可皇帝在心中嘆了口氣。
&esp;&esp;太子容不下嚴從錚。
&esp;&esp;容不下一個親族謀逆的孤臣，升職做官。
&esp;&esp;如此心胸，將來如何讓朝臣盡心竭力、肝腦塗地？
&esp;&esp;他轉頭看向舒文，問道：“嚴從錚惹你生氣，家中又生出變故，與你雲泥之別，你怎麼還護著他呢？”
&esp;&esp;舒文垂頭答道：“因為他是個好人。”
&esp;&esp;這個回答讓皇帝笑了。
&esp;&esp;“若朕為你們賜婚，你這次肯嗎？”
&esp;&esp;舒文放開攥緊的披帛，微張檀口步搖亂顫，說不出話來。
&esp;&esp;嚴府仍然破敗。
&esp;&esp;在這位僅存的主人沒有恢復、不想打理之前，是不會好了。
&esp;&esp;舒文站在院落中，半晌沒有抬步。
&esp;&esp;問診的御醫提著藥箱走出來，見到舒文，對她施禮。
&esp;&esp;“他還好嗎？”舒文問。
&esp;&esp;御醫點頭道：“嚴大人請舒小姐移步。”
&esp;&esp;舒文深吸一口氣，整理自己的衣服髮簪，又努力微笑。她小心翼翼地走進去，似乎連一隻低飛的蚊蟲，都不敢驚動。
&esp;&esp;嚴從錚躺在床上，雙腿包裹厚厚的紗布。
&esp;&esp;聽說燒傷很疼，他卻仍然含笑道：“你來了？”
&esp;&esp;“我告訴嚴大人一件事。”舒文靠近一步，道，“聖上要為我們賜婚，我……”
&esp;&esp;嚴從錚看向她。
&esp;&esp;他的眼神果然還和以前一樣，讓人難過。
&esp;&esp;尊重、友好、溫和，卻沒有男女之間的試探、親近、牽絆。
&esp;&esp;“我拒絕了。”舒文狠下心，乾淨利索道。
&esp;&esp;……
&esp;&esp; 一個人睡
&esp;&esp;嚴從錚慢慢坐起。
&esp;&esp;他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臉頰消瘦了些。這裡明明是室內，那雙眼眸卻似倒映山川湖海，清亮深邃。
&esp;&esp;筆直的下頜骨束緊他的志向抱負、愁腸百結；束緊他跌落雲端的命運；束緊荒涼、困苦、顛沛流離，只留下唇角那抹淺淡的笑容。
&esp;&esp;彷彿已經了無牽掛，可以全部放下。
&esp;&esp;“對不住。”他誠摯道，“因為我的事，又讓舒小姐煩心。”
&esp;&esp;舒文鼻頭酸澀，忍著沒有哭。
&esp;&esp;“對什麼不住？”她擠出一個驕傲的笑，“我才不讓聖上給我塞一個不喜歡我的夫君。上回你親葉嬌，惹我生氣時，我就打定主意，不再念著你了。”
&esp;&esp;嚴從錚有些愧疚。
&esp;&esp;“傷了你們兩個的心，是我的錯。”
&esp;&esp;舒文哼了一聲，小巧的鼻頭高高挺著，有些憤憤。
&esp;&esp;“我後來才想明白，那是你故意的。讓我拒婚，又惹怒葉嬌，好在後面嚴家出事時，同我們撇清干係。”
&esp;&esp;嚴從錚有些意外。
&esp;&esp;這個小姑娘真是長大了。
&esp;&esp;“不過也不是我明白過來的，”舒文又道，“是我娘說的。”
&esp;&esp;嚴從錚忍不住笑了，舒文正看過來，見到他的笑容，漸漸怔住。
&esp;&esp;她深深地看著對方。
&esp;&esp;嚴從錚是武將中讀書最好的，是讀書人中最有血性的。
&esp;&esp;他純粹又複雜，強大又讓人心生憐惜，想要靠近，想得到他的庇護，又想緊貼他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