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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曉在土地廟的屋頂上,不知戰鬥了多久,依然屹立不倒,雖比不上兩軍陣前的萬人敵大將,也算百人敵了。
土地廟的四周,堆起了小山一般的魃屍,多虧小廟夠高,他又站在最頂端的的屋脊上,佔據了最有利的地形,稍一轉頭便能看到任一個方向的敵人。
而屋脊兩邊傾斜的瓦片已被屍魃的汙血浸透,因而變得溜滑,也成為破曉的一大助力,被他殺掉的屍魃會自動滑下屋頂,得以保持戰鬥的空間。
他則仗著拾荒練就的靈活身手,在屋脊上如履平地。
即便如此,破曉全身上下除了頭和臉相對完好,其他部位遍佈咬傷和抓傷,有的傷口甚至深得隱約見骨。
但他感覺還行,至少還有再戰之力,除了有點口渴,並無飢餓之感,練了一個多月的太清功,又得辟穀丸、肉骨丸和洗經伐脈丸的滋潤,哪怕他是個凡人,體質也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
隨著天色漸黑,他感覺屍魃越殺越少,壓力銳減。
當一切隱沒在黑暗當中,徹骨的寒氣從地底深處向地表蔓延,破曉孤零零地站在廟頂,周圍已無對手。
他兀自保持握刀對敵的姿勢,渾身溼漉漉的,也不知是自己的血還是屍魃的血。
手中的短刀已經卷刃了,也不知割斷了多少屍魃的喉嚨。
黑夜降臨,魃群悄然而退,破曉才感覺遍體鱗傷,渾身劇痛,再也堅持不住,緩緩坐下,想要打坐調息。
一陣冷風捲過,凍得屋頂上的他直打哆嗦,渾身的血似乎都要結冰了,趕緊盤膝坐倒,只用了幾息就意守丹田,隨著一團熱氣在丹田形成,身體立刻變熱了,那些傷口的痛楚也減輕了不少。
但要儘快恢復體力,最好還是呼吸吐納,行氣周天,但屋頂環境惡劣,很難安心煉氣,還是先找個避風之處為好。
破曉心知自己已是強弩之末,這時只要再來幾個屍魃,就能收拾了他。
他守財奴般地摸了摸懷裡的兩個瓷瓶,貼身藏著,除非衣袍都碎了才會丟失。
自己雖然不餓,但失血過多,加上氣溫陡降,亟需補充營養和熱量,但想到那辟穀丸是打算送給鐵柱的,還是堅決地不吃,要吃也吃小娘皮這個大戶。
“阿姐……”破曉想喊林清兒,但嗓子嘶啞,只能自己聽見。
到這時小娘皮還不現身,難道歷練還沒結束?
破曉只得支稜起身體,打算下到地面,到廟中避風煉氣。
他正想順著瓦片滑下屋頂,踩著堆得高高的魃屍下到地面,忽聽得順風兒傳來一陣“吱吱”的尖鳴。
那尖鳴聲開始相隔很遠,很快,就像下雨般的,從小到大、由疏而密,飛快地延伸過來,包圍了土地廟四周。
破曉再次打了一個哆嗦,但不是因為冷,而是想起了某種可怕的動物,確切地說,是獸魃。
屍魃白天橫行,獸魃則夜晚出沒。
在獸魃當中,大部分是獨行的猛獸之魃,但其中有一個族群,跟屍魃類似,單個力量薄弱,而一旦成群,殺傷力倍增,是人類在夜間最怕遇到的品種——鼠魃!
破曉已經聽到牆下到處響起了咀嚼噬咬的聲音,雖然看不見,但心裡很明白,鼠魃正在享用那些屍魃的屍體呢。
據鬼市上的說書人所講,鼠魃從不挑食,不僅吃活物,也吃屍體,甚至餓極了還吃同類。
破曉聽那動靜,也不知有多少鼠魃,一旦它們發現廟頂上還有一個大活人,還不蜂擁而上。
慢說破曉無力再戰,再說他從沒跟鼠魃打過,而且鼠魃的爬牆本領可比屍魃強多了,個頭小又適應黑暗,真打起來,一定防不勝防。
獸魃都怕火,可惜火摺子也在褡褳裡,破曉無計可施,只能一動不動,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偏偏怕什麼來什麼,又一陣寒風吹過,直灌進到處破洞的衣袍,全身的傷口受激,他一個控制不住,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這一下可好,四周的咀嚼聲齊刷刷地停下了,靜的可怕,破曉緊張地握緊了短刀,反正小娘皮不會見死不救,自己便跟鼠魃鬥上一鬥又如何,大不了多來一道凌遲之刑。
就在他準備勉力再戰之時,遠處忽然隱隱傳來不知名野獸的嗥叫聲,聽起來特別糝人。
破曉卻感覺有些耳熟,想起來是初見無邪之時,兩人在荒村過夜,就聽到過這樣的獸嗥,她說是野狼,狼行拂曉,也是夜行動物。
其實狼嚎之聲很好辨識,但這頭野狼的嗥叫有點獨特,所以他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