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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破曉,夜間的寒氣尚未退去,遠處風沙彌漫的天際線透出一抹紅暈。
破曉和林清兒從蘭桂坊的側門出去,暌違月餘的鬼市大街可謂滿目親切,已有不少趕早市的人,兩場毒雪的浩劫,令倖存的民眾變得格外勤快,確切地說,是毒雪期間欠下的外債逼得他們不得不勤快。
兩人就像一對剛易市完獵物的獵戶,重新踏上了征途。
走在熟悉的鬼市大街上,破曉有種魚兒重回大海的自由感,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確切地說,從他遇見無邪的那一刻起,命運的齒輪就開始轉動,從此開啟了全新的人生,他再也不是從前的他了。
跟拾荒人不同,獵戶經常結伴而行,畢竟在危機四伏的野外,相互之間有個照應,尤其是碰到野獸,若是落單的獵戶,很容易遭遇不測。
當然,在人心叵測的災荒之世,結伴打獵者大多是兄弟或夫妻。
是以在外人的眼裡,破曉走在前,林清兒跟在後,頗有點夫唱婦隨的感覺。
破曉徵得了林清兒的同意,走的是西門,他想見到自己唯一的朋友鐵柱,順便將省下的那粒辟穀丸送給他,這等仙藥,可以救命,也可以救急。
路過拾荒人易市的水鋪,破曉特意逗留一下,進去看望了另一個“老朋友”胖掌櫃。
先前讓破曉受了不少折辱的那個夥計正在忙碌,破曉沒理會他,冤有頭債有主,夥計自是得了死胖子的授意。
胖掌櫃正靠在櫃檯側,悠閒地品著一壺茶,沒用杯,直接壺嘴對著嘴喝,不期看到了走進來的破曉,頓時吃驚地放下茶壺:“喲喲,你怎麼來了?季擂還沒打呀。”
不得不說胖掌櫃的目光毒辣,破曉不僅蒙面,而且身材大變樣,還是被他一眼認出來。
“信不信我逃出來了,找你算賬!”破曉毫不客氣地大步上前,抬手就抓,打算用對付屍魃的手法,給胖掌櫃一個教訓。
說也奇了,胖掌櫃肥碩的身體居然靈活異常,滴溜溜一轉,已到了破曉的身後,一指落在他的脖筋,嘿嘿一笑:“小子,管你真逃還是假逃,先把你送回去再說。”
破曉脖子一麻,全身已然動彈不得,連話都說不出,沒想到這廝竟是一個高手。
就在此時,一聲清脆的咳嗽在門口響起,胖掌櫃聞聲一顫,回頭望去,正看到一身獵戶裝扮的林清兒,不知二人的眼神作何交流,胖掌櫃又一指讓破曉恢復了自由,賠起笑臉:“破曉小哥,以前多有得罪,你要出氣,儘管打,我絕不還手……”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破曉又見識了胖掌櫃的深藏不露,更清楚他是看到了林清兒才服軟,自己這次本想揚眉吐氣,卻要藉助一個女人的庇護才能報仇,其實他和胖掌櫃也沒啥仇,只是想趁著自己今非昔比,出口氣而已。
但殘酷的現實卻告訴他,自己還是很弱小,這口氣只能硬生生憋回去了。
破曉面無表情,掉頭就走,胖掌櫃則殷勤地送到門口,自是衝著另外一人。
這一幕時間極短,雙方的動作又比較剋制,並沒有引起他人注意。
“鱉老留步。”林清兒撂下一句,匆匆跟在了破曉的身後。
被稱作“鱉老”的胖掌櫃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一雙小眼睛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破曉大步流星,胸中鬱悶,頗有出師不利之感。
林清兒自是懂他的心情,在人少的路段,低聲寬解:“生啥悶氣,鱉老可是煉氣七層,一指頭就能要你小命。”
又一個修仙者!破曉略微釋懷,頭也不回地問:“那你是什麼境界?”
“阿弟你猜?”林清兒俏皮地反問。
破曉自是猜不出,按他估計,小娘皮怎麼也是築基了,可自己連煉氣入門都沒得,憋著的那口氣已然消失殆盡。
自己有啥資格生氣呀?差距太大了,只能仰望。
不多時,兩人到了西門的關卡,破曉看了一圈,還是沒見到鐵柱,略感失望,想託其他守衛將小瓷瓶交給鐵柱,又不放心,等回來時再說吧。
過了關卡,行人漸少,破曉看著兩側熟悉的房舍,又想起了一個老朋友:“阿……阿姐,小桃紅最近咋樣?”
“怎麼?她是阿弟的相好?”林清兒故意酸溜溜地問,旋即莞而一笑,“她呀,從你身上賺了一大筆銀錢,贖身從良,嫁給一個商隊的管事,隨他到大城定居,也算脫離苦海了。”
聽到小桃紅得了好歸宿,破曉由衷地替她感到高興,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