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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大放異彩的破曉,面對這般氣焰的屍暴瀑布,也心生無力之感,甚至連抵抗一下的念頭都無,自忖哪怕動用最後一顆靈石也是以卵擊石。
當然三顆就另說了,可惜沒有另說。
只聽轟然一聲,兩道瀑布跟第八道防線發生了激烈的碰撞,無數黑影應聲而起,如水花四濺,那是陣地上的重甲兵被屍暴瀑布撞飛,落入主街周圍的魃潮之中,迎接他們的是無數飢渴的爪牙。
僅僅一擊,重甲兵就折損了一半,若是他們及時伏地或可減少衝擊,但其實也很難做到,全身都是尖刺,別說趴下,就是跟同袍拉手抵禦衝擊都難以實現。
凡事有一得必有一失,只能說屍魃的戰鬥智慧很高,很快找到了重甲兵的弱點。
三十年大旱,可以說是魃族的天下,人族只龜縮在大城和有限的聚居點之中,被動防禦,完全不知道視線之外的魃族,以及這個曾經的人間,到底發生了什麼變化?
那些修仙者應該知道,但他們選擇了坐觀其變,坐視不理。
破曉今日面對袍澤們前赴後繼的犧牲,一次次被感動,也一次次拼命廝殺,奈何心有餘而力不足,那種渴望變強的念頭又多了一層激勵:若是自己修仙有成,才不管什麼“仙不於凡前顯法”的破規矩,該出手時就出手。
看到魃潮又退,留出的空地更大,破曉所能做的,只有大聲疾呼:“兄弟們,撤!快撤……”
而這一次,他的命令又一次被抗拒了,但見下面的重甲兵有一人振臂高呼:“重甲無回!只得前邁!”
隨即一呼萬應,南北兩翼的重甲兵同聲吶喊:“前邁!前邁……”
但見最後的萬餘重甲兵不僅不退,反而商量好似的,齊刷刷衝下丘陵,衝過空地,第一次向魃潮發起了衝鋒,也是最後一次!
隨著兩道屍暴瀑布高懸直落,脫離了丘陵掩護的重甲兵一頭衝進了魃潮之中,便被徹底淹沒,只有那蠕動的血浪顯示出正在發生著什麼……
破曉呆立於門頭之上,已說不出一句話,至此,地面陣地只剩腳下的錦晝堂了。
“師傅,到破曉軍了。”星辰眼圈發紅,牽了牽師傅破破爛爛、滿是幹血的衣袍,而在師徒倆的面前,一浪高過一浪的魃潮正漫過丘陵,逼近錦晝堂的正門。
由於錦晝堂兩邊的圍牆與莊內的高樓相齊,暫時不用擔心側翼。
破曉摸了摸懷裡的錦袋,終究還是沒有拿出最後一顆上品靈石,讓徒弟去守破曉軍的退路,自己縱身跳下門頭,進入最前的陣地——第一進正廳,身為主帥,自當身先士卒。
高闊的正廳,早已別無旁物,只有一排排新老破曉卒,正廳最大,也是錦晝堂的第一道防線,佈下了五百人。
聽著外面逼近的聲浪和近乎實質的腥臭味,無論老兵新兵,一張張臉上有激動、有緊張、也有不安,但更多的是視死如歸的血性。
他們看不到外面,但聽得到,也看見那些撤退下來的同袍都是九死一生的模樣,主街十三萬人馬,僅有萬餘撤回了城頭,人人心知此戰即便獲勝,也是十不存一。
當他們看到破曉一身血跡斑斑地出現,無不為之一振,齊呼“主公”。
破曉掃了一圈這些追隨自己的部下,知道自己必須說點什麼,因為片刻之後,就可能生死兩隔,他嘶聲道:“我等身為軍士,戰死沙場乃是莫大的光榮!人生自古誰無死?只求死得其所耳,兄弟們,拔刀!”
一把把閃著寒光的長短刀齊刷刷舉起,破曉卒轟然相應:“破曉無敵——”
回應他們的,是野獸般的咆哮聲浪和滔滔湧入的魃潮,血腥慘烈的白刃肉搏戰開始了……
五百破曉卒只堅持了一盞茶工夫,破曉跟部下並肩作戰,看著他們一個個倒下,甚至連補刀幫他們解決痛苦的間隙都沒有,因為屍魃的數量實在太多,湧入的速度也太快了。
當拼到最後,他的身邊只剩十來人,一股更加密集的魃潮洶湧而入,如巨浪滔天,上抵屋脊,要將正廳徹底充塞……
破曉厲聲大喝:“給我撤!”
他揮刀斷後,那十幾個軍士都已戰至乏力,滿身是傷,心知留下也是累贅,白白便宜了屍魃,當即快速退往下一個廳房。
破曉見部下退完,猛地拔地而起,砍斷一根橫樑,屋脊頓時塌下一片,為撤退的部下和自己贏得寶貴的喘息時間。
五千破曉卒就這般一廳一房、寸土必爭地攔截阻殺湧入的魃潮,要讓錦晝堂的每一間廳房都填滿屍魃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