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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晴兮自小就很喜歡一款鳳冠,不是出於鳳冠代表的滔天權勢亦或者是對她而言極為可笑的婚姻的幸福。
僅僅出自那款鳳冠做工的精巧與華麗。
僅僅出自她自己個人對“美”的喜歡。
長大後的顧晴兮才知道鳳冠原本是女人權勢的象徵。邁入近代之前,凡人國度中只有皇后才有資格戴上,女子新婚時的鳳冠霞披其實是一種身份地位極高的女子才會被允許在婚禮上佩戴的“僭越”之舉。
哪怕是隻注重修為的修行界,也只有一方相當龐大的女性勢力之主或其妻子方才有資格長期佩戴。
違背預設的“規矩”,是取禍之道。
到了如今,無論俗世還是修行界,當女子沒有足夠的實力,勢力時卻整天戴著鳳冠依舊會遭受人們白眼。該女子自然可以毫不在意,但顧晴兮認為她這是——逃避規則。
而顧晴兮一直想要的是——定義規則,成為一個足以定義規則的強者。
以往的強者為鳳冠定義了“權力”的屬性,那麼實力足夠的她將鳳冠重新定義為“普通裝飾品”又有何不同?
順應規則成為強者,再貫徹自己的意志,定義自己想要的規則。
或許這才是她不想死的最大原因。
只要低下頭,就可能品嚐到自己這輩子幾乎不可能接觸到的權柄。
那位大能的佈局倒是真像一場賭博,賭客們明知道平均機率上是必然失敗,卻依舊留有一夜暴富,贏下所有的希望引誘那些賭徒押上價碼。
那位大能的算計順應了自身對力量,對權力的渴求,她自己卻又不堪人格與尊嚴被欺辱。
所以方才在傘下她才沒有一時激動直接拔劍殺了對面那個男人,才會去與大能賭博?
她自己的潛意識是同意的。
少女想到此處,輕嘆一聲,垂下眼瞼,在床榻上坐起。、
右手一揮,一柄其貌不揚的無鞘短劍出現在了手中。
手微微抬起,短劍寒光四射的劍身反射著少女秋水般的眸子。
顧晴兮薄薄的櫻唇緊緊地抿住。
——自己所謂的尊嚴到底有多少價值?
少女叩問自己的內心。
沉默了半餉,顧晴兮釋然一笑,
從床榻上離開,站了起來。
哪怕付出了所有尊嚴,也終究不過一朵菟絲花而已。
她一直索求的,可是成為一棵足以撐起天地的大樹!
整理了一下衣物,握緊了短劍。
少女開啟房門,走進了刺目的晨光中。
以此劍始,就以此劍終吧。
......
“來人,趕緊將這些紅綢布都鋪上”,
大宅中,一具無比詭異的畫面正在呈現。
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女性屍體正自顧自地用著一口男性嗓音頤指氣使地指揮一眾“僕從”有條不紊地籌備紅事的種種,對一眾“僕從”的長久“沉默”宛若不知的樣子。
女屍身穿一襲滿是歲月痕跡的嫁衣,嫁衣上積滿灰塵,不少地方出現了口子。甚至不時有蛆蟲爬出又迅速爬入,其鳳冠不知是何原因遺落,一襲墨色但滿是灰塵與蟲子的齊腰長髮如瀑布垂落。
暴露在外的面部已經腐朽到佈滿屍斑,甚至眼珠已經消失到只剩下空洞又可怖的眼窟。
女屍已經高度腐爛的嗓子自然無法發聲,卻依舊有聲音隨著“她”趾高氣揚的動作發出。
“她”周圍的“僕從”也不是什麼正常“僕從”。
一舉一動間是活人的靈動與生機勃勃。且身穿極為方便行動的不同顏色服飾,站在在一起時立刻透出統一、制式的氣息。
這在外人看來詭異的一幕在雙方看來卻彷彿再平凡不過,或者說——再雙方眼中,對方的形象都是“正確”的形象。
在嫁衣新娘眼中,自己是“黃府”的管家,眼前這共二十三個的泥腿子下人們都是穿著“黃府”統一服飾,對自己的要求隨應隨到,不敢有絲毫怠慢。
在“僕從”眼中,他們正努力地遵循著此地的“扮演”規則,眼前是一個發福中年老男人模樣的“黃府”管家。
同時,他們自己正身穿這莫名出現的“黃府”的制服,遵照著這所謂“黃府”管家的命令籌備這場不知所在的鵝城凡人大家族“黃家大小姐”與“顧家二公子”的處處透著不合規矩的詭異的婚禮。並在絞盡腦汁地暗地交流自身對完成這詭異的“通關任務”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