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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邊上，那山水為壁，雙魚為耳的鎏金香爐正緩緩地飄蕩出縷縷清香，安撫著陳緒動盪不安的內心。
難怪我能安靜地睡一覺，
恢復了理智的陳緒在心中暗道。
在瞭解自己這方面上，能做到如此程度上也就只有同一個人能夠做到了吧？
危機當頭時的瘋狂、對未知的恐懼、自閉傾向，“他”真的很懂他這個過去的自己。
輕呼一口濁氣，壓下心中的千頭，陳緒臉上恢復平靜，起身走到了廂房內那紅漆大桌後坐了下來。
粗魯地將墨塊在硯石在研磨，以用圓珠筆的手法掐住毛筆，在隨意拿的一張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下“師傅”二字。
硯臺石質堅潤細膩，顏色碧綠沉靜，花紋綺麗奇妙；毛筆筆鋒尖銳、筆頭圓潤、筆身矯健；三尺見方的紙張質地綿韌、光潔如玉；花紋繁複的長方體墨身上有著陳緒完全不知道的墨工名款。
完全沒用過文房四寶，也不知道如何分辨這些東西好壞的‘半文盲’陳緒只能以自己最方便的方式“暴殄天物”。
首先，“師傅”口中的外界是一個黑社會式修行世界與顧晴兮所說的高度秩序說法衝突，還有基本沒有給出任何可用資訊。
稍微思索一下，陳緒繼續在“師傅”下方寫了一行“不瞭解外界”的註釋，然後想到一個可能——師傅的知識水平很可能只超過自己一點，甚至給出的資訊絕大多數來自自己對絕大多數偉力歸於自身的超凡世界都是猜測。
陳緒再次寫下“師傅可能有自己的記憶。”
三大定律等資訊的來源未知，但也可能是胡謅出來騙他的。
那麼......
此刻的陳緒在再次陷入迷惑，
為什麼？
“師傅”的騙局未免太過脆弱了，只要他得到一定量的外界資訊就可以輕鬆打破。
畢竟這兩者社會的根本邏輯就不同，黑社會修仙的本質是強者可以輕易踐踏法理，而高度秩序的文明則是除了站在頂端的定義法理那一小撮外，其他擁有絕對力量的強者都被死死約束著，而處於弱勢的絕大多數都被法理強有力地保護著。
高度秩序的修行文明的許多東西壓根不會黑社會修行文明出現。
陳緒想了許久忽然意識到師傅給出的資訊根本不多，只要外界還是黑社會式修行文明，發展程度只要不高到離譜都可以套進去，畢竟“青佛寺”這種宗派作為圍繞著超強個體的小團體是不可避免地出現。
一旦對方文明落後就可以說對方處於資源貧乏的鄉下小地方。
若非外界是陳緒他也很難想象處的高度秩序化修行文明，“師傅”這個身份幾乎難以拆除穿。
也就是外界這個出乎意料的高度秩序修行文明的存在打破了這位“師傅”的謊言。
陳緒繼續寫道：“‘師傅’知道外界有修行者存在。”
寫完，陳緒還順手在一旁寫上了“敵人”二字。
油紙傘背後的那位“哥哥”的態度，滿嘴謊言的行為都令陳緒將“師傅”判斷為敵人。
隨後，陳緒又在紙張的另一旁寫上帶有雙引號的“我”字。
目前的一切事件的核心都是作為另一個自己的“我”。
無論是他在此地的出現、“師傅”的存在、那柄有靈智的油紙傘、看不出目的的佈局。
幾乎方方面面都與“他”有關，經過多次照片和多次提醒，還包括香爐中的薰香，陳緒可以判斷對方確實對自己至少在表面上並無惡意。
而根據陳緒對自己的瞭解，若非到了無可奈何的地步，是絕對不會佈置一個複雜而龐大的局，特別是這種精細到任何一人的局。
因為變數太多，哪怕你不知了成百上千種後手，考慮到方方面面，也難以確保自己的成功。這對他來說就是賭博，賭自己能否成功。
同時他也不喜歡賭博，因為他清晰地自我認知明白自己不是什麼幸運兒，數學期望就是他個人運氣的註解———這是一個抽卡結果與卡池給出的機率完全相同的男人的自我領悟。
那麼......
另一個自己的佈局行為結合著對方那句“我真的已經死了，徹徹底底地‘死’了”......
陳緒呆呆看了那個“我”相當長一段時間後，嘆了口氣，最後是什麼都沒寫。
那個“自己”，他擁有比陳緒強大難以計數倍的力量，擁有著陳緒不曾擁有的更廣闊的超凡知識，他了解陳緒的思維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