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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盈此時屏退了所有人,只自己一個人待在殿中。
那鋪著軟墊的鎏金椅子不知怎麼惹著她了,她寧願坐在地上,將過往時日一些舊的奏章全部鋪了一地,從頭到尾又再看了一遍。
她雖然“惱羞成怒”地將杜大人三人給趕了出來,到底是將話給聽進去了。她這段時日,的確有些不像話了。
與此同時,皇宮中另一處宮殿內,還有一個人同樣在沉思。
太后宮中,當朝太后蕭姸,此時一個人倚靠在軟榻之上,眼底是一片悲涼……
就在幾個時辰之前,她還在妄圖買通守衛,傳信至蕭家,她敢斷定蕭家不會不管她,她敢斷定前朝老臣不會不保她……
她不敢認輸,為了自己的女兒也不能認輸……
一直到杜大人來訪,她的防線才徹底崩塌。
杜大人帶著乳母,將她分別多日的女兒給抱到了她面前。
見到女兒的蕭姸根本忍不了一點,一把便從乳母手中接過,久久不願意撒手。她再也承受不起這種分別之痛了,由此對於楊盈生出的點點恨意正在醞釀……
“娘娘可知,多日前老臣曾與陛下有過一次密談,事關國本。”
“杜大人這是何意?要與本宮講朝政嗎?”此時的蕭姸還一副“後宮不得干政”的模樣。
杜大人卻是沒管她,自顧自講著,“老臣曾與陛下論及皇儲一事,男子與女子終究不同。如今大梧的國本尚弱,經不起任何意外,娘娘可知老臣的意思?”
蕭姸此時的動作都有些僵了,她這時似乎才意識到,楊盈已經打定主意不做尋常女子都要的成親,生子,她也就註定不會有“嫡子”誕生。
杜大人說罷,還湊到蕭姸面前,指著小公主的眉眼說道,
“瞧小公主的眉眼,同先帝當真是一模一樣,想來必能承繼先帝的才智與機敏,若好生培養,將來必成大器……”
杜大人將那最後四個字說得極其重。
其實不難想到,若皇帝無嫡子,以往那立儲之事便只有一個可能性——過繼宗室子為儲。
在楊盈這裡倒有個例外,比起毫無血緣的宗室氣息,楊盈的親侄女似乎才是最優解。
蕭姸這時才真是想給自己一巴掌,自己這辛苦謀算一番,將楊盈對她的剩下的些許親情都給磨滅完了……
公主有她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生母,那她還有前途嗎……
……
此時,偏殿中的元祿倒是因為這一時半會兒的“糊塗”落得個清閒。
如今每日裡大多時候都是昏昏沉沉,今兒倒是難得的醒著多了些時候。
正張望著窗外晃著神呢,錢昭推門進來了。
“錢大哥,你來啦。”
元祿自然是高興的,錢昭則是一言不發就擎起元祿的手腕探著脈搏。屋子裡也是安靜了好一會兒,才瞧著錢昭暗自鬆了一口氣。
“錢大哥,這些時候我總覺得是錯過了許多事情,要不你給我講講?我這一天天悶在屋子裡也無趣得緊。”
錢昭本來是不想多說的,但想到這些時日的事情,與其等著元祿斷斷續續想起來徒增煩惱,不如一口氣告訴他。
元祿就這樣,接受著錢昭一連串的資訊,原本就昏昏沉沉的腦子又一次被塞了個滿滿當當。
其中許多事情,權謀的兇險,想來就算是個局外之人都會倒吸一口涼氣,偏偏元祿這個局裡的人倒是顯得輕鬆。
“錢大哥,殿下……不對,是陛下,她也是第一回,你們別太苛責於她了,她也很不容易的。”
錢昭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楊盈佔著的可是皇帝的位置,莫說是什麼苛責與否了,權勢之下,動輒便是生死。於天下而言,興與亡也不過君王喜怒之間……
有時真不知道元祿這腦袋瓜子是真的單純不靈光,還是他當真有什麼大智慧,叫得個大智若愚?
說了些許時間,錢昭也是無暇再耽擱了,只交待了幾句便又匆匆離開了。
此時,楊盈還蹲在殿裡,門口響起了阿妱的敲門聲。
“陛下……陛下……”
“走開,朕不餓,都走開。”楊盈是估摸著阿妱給她送膳食來了,本來餓得前胸貼後背,不知怎的也學會了心口不一的臭毛病。
“陛下,太后宮裡來人求見,說是太后娘娘著她來傳個話。”
楊盈一聽見太后宮裡來的,也是心下生出些疑慮,說到底,今日杜大人違揹她的命令見了太后,究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