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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恩於我,好言相撫,你卻惡語相加,帶走。”失捏幹一揚手,打馬奔了戰場的核心。 火真的二百多號人馬早已打光了,和丘福帶的二三十個騎兵一左一右向南衝殺,薛祿緊隨其後。兩個六十多歲的人,雖已多處受傷,渾身淌血,勇猛仍不減當年,火真的兩柄 馬刀隨著丘福的一柄長槍還在裹挾著敵兵的血肉。戰到此時,丘福才有所醒悟,殺開一條血路後退,匯合十萬大軍來戰,但已經晚了。
本雅失裡和阿魯臺對他的脾氣秉性早已瞭如指掌,才派了個假尚書誘他一步步深入, 預謀了多少日的計策,好不容易才把他裝進口袋,還能讓他殺開血路逃走嗎!所以,丘福殺退了一批又上來一批,兩臂就要掄不動那柄大槍了。
正在他無望的時候,李遠率僅剩的二百勁騎撕開了桶一樣的三層包圍圈,殺到了他跟 前,大喊一聲:“大將軍,隨我來!”二百勁騎隨即旋風般把丘福等人裹在當中,朝南殺來。李遠揮大刀開路,丘福、火真居中,薛祿持槊斷後。疾如風雨的馬蹄,聲如雷鳴的吶喊,狂瀉如注的熱血,馬的屍體、人的屍體和鮮紅的血覆蓋了臚朐河畔的滾滾沙丘,好一場實力懸殊的血腥拼殺啊! 這二百人遊蕩在數萬人的敵陣中就像汪洋中的一個小漩渦,剛剛旋出來又被淹沒了,
隨著水浪的推湧,漩渦變得越來越小了。火真這個高大的蒙古漢子已變成一個血肉模糊的 血葫蘆,從頭上、身上處處往外淌著血,眼前一片迷濛。二十多年前,他歸附大明的時候, 先是燕王護衛,後被任命為燕山中護衛千戶,隨燕王北進,南下,大戰滹沱河,大戰鄭村 壩,從沒有打過這樣難打的仗,是大將軍失算了。他記起,年少時在大漠圍獵的時候,有 一次不就是用一些羸弱的牛馬作誘餌,把一群狼生生誘進了雪窩子嗎?今天,跟著大將軍, 是自己趟進了“雪窩子”,出不去了。
火真的兩眼已經模糊,聽到了馳來的馬蹄聲,下意識地舉起馬刀,朝著迎面衝來的敵 將猛砍過去,竟是砍空了,一個倒栽蔥跌下馬背,重重地摔在地上。征戰了幾十年的丘福, 練就了一身硬功夫,平時,力挺數百斤、把一杆長槍舞動如飛的雙手,在經過了近一個時 辰的瘋狂拼殺後已變得軟弱無力,兩個敵將從兩側殺來,他舉起大槍朝著左面的砸過去, 卻穩穩地被擋開了;右側敵將的馬刀同時到了,他身子一閃,躲過了,那刀卻砍到了他的 坐騎上,玉石青疼得後腿一彎,丘福仰面朝天栽下馬來。
薛祿看得真切,翻身下馬,把坐騎讓給大將軍,持槊打倒了衝到近前的幾個敵兵,丘 福還沒上馬,幾十個敵兵蜂擁而上,將二人按倒在地,捆個結實。李遠的身邊只剩下十幾個人,他衝在前面,一心想殺開一條血路救大將軍出去,但潮水般湧來的敵兵很快就將他 們分割包圍了。殺出了第一層包圍圈,李遠回頭不見了大將軍,他二話不說調轉馬頭又殺 回陣中。當先一個敵兵挺雙刀迎面劈過來,李遠也不著慌,來到近前時,他一撥馬讓過對 方,回手一刀斃敵於馬上。四個敵兵吶喊著一齊衝上來,他撥馬便走,掛上大刀,悄悄抽 出三支箭,三聲弓弦響過,三個敵兵一個個栽下馬去,另一個已衝到近前,李遠看都不看, 大刀在空中掄成弧形,敵兵的頭顱先於身體滾下馬來。
李遠調轉馬頭大喊著:“殺呀!”左右看時,卻只剩自己單人單騎在敵陣中攪合,心下一陣悲涼。不救大將軍是臨陣脫逃嗎?可無頭之雁的十萬大軍又當如何?他又連斬兩員敵將,衝上一個沙丘,東西兩側的戰事已經結束,敵兵蜂擁著衝上來。中心戰場也沒了戰事,再也不見了大將軍的帥旗。李遠下定了殺出去的決心,那十萬大軍也該趕到臚朐河南岸了。他在心裡默唸著,順著沙丘衝下來,又連著撂倒三員敵將,當戰馬騰空翻越一道沙溝時,這應該是它縱橫戰陣一個時辰後的最後一點氣力了,卻沒能越過,一頭栽在溝裡再也不能動彈,李遠卻被摔出兩丈多遠,他要掙扎著起來時,十幾柄馬刀一齊對準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