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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薛才心裡忽然生出一種不吐不快的感覺。也許是他的想法,他的努力一直不為薛安國所認同的緣故,也許是憋得太久了,難得有人願意與他探討此事。
薛才想了想,開口道:“眼見未必真實,人力也有盡時。此消彼長,在乎能力,更在乎於人情世故。”
人情世故?
此話從薛才口中說出,確有些滑稽。阿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問道:“此話怎講?”
薛才見阿四笑容意味深長,心嘆道,恐怕也是對牛彈琴了。
“都說江淮一衣帶水,不分彼此,揚州府宋知府能兼任淮東總督,而家父出任江寧知府數十載,兢兢業業,也只博得一個不錯的官聲而已,你覺得為何?”
薛才看著阿四,反問道。不待阿四回答,他又說:“江淮之事,可是淮幫一家之事?江淮不能亂。俗話說,樹挪死,人挪活,家父不願做的事,我替他做。”
阿四皺著眉頭,問道:“即便知道淮幫無惡不作,你也要與其威武?”
薛才滿不在意地回道:“為了大炎百姓,只要結果是好的,就算行事有些瑕疵,又何必較真呢。”
在他看來,官場便如江湖,講的是人情世故,很多事身不由己,能堅守初心為百姓做點實事便不容易,為達目的,縱然不擇手段,亦無可厚非。
阿四眉頭深皺,初聽薛才的高談闊論,似乎不無道理。如今這世道,慢說官場,就說市井之中,親朋鄰里之間,求人辦事,沒點人情禮往,寸步難行。
轉念一想,卻覺得荒謬至極。如果凡事都講人情世故,人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那這世道豈不成了人吃人的地獄。強者盤剝弱者,而弱者永遠低人一等,無法出人頭地。
大炎朝存在的意義為何?聖人之言,世俗禮教,國法律令……如此種種豈非自欺欺人!
想及此處,真龍道人的講經之聲如雷貫耳,充斥在阿四的腦海中。道經中蘊含的至高至深的奧義道理讓阿四站在九霄之上俯視蒼生,辯證的看待世間萬法變化的本質。
天地陰陽,日月盈昃,世間萬物皆循天道而行,順著昌,逆者亡。王朝國度集萬民意志,乃是天道顯化,由人而治。
若存天下為公之心,為萬民而治,則海晏河清,盛世太平。若私慾凌駕萬民意志之上,法將不法,國亦不國,大廈傾覆。
阿四豁然頓悟,深邃的眸子中射出兩道精光,周身釋放出的強橫氣息轉瞬變得祥和可親,很快便沒入體內。
馬車外,薛才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力量突然撤去,渾身輕鬆不少,他貪婪地呼吸了幾口空氣。
薛才扭頭看向慢車,眼神有些畏懼,不過還是鼓起勇氣問道:“你不認同在下的觀點?”
話音剛落,又有一股讓人膽寒的威壓撲面而來,薛才臉色大變,心道:就算意見相左,也不至於如此動怒吧。
正想著,一股疾風衝出馬車,將車窗的簾子高高掀起,阿四臉色煞白如紙,汗珠如雨。
薛才見狀瞳孔猛地一收,不知何故,急忙叫馬伕停車。
阿四雙手合抱陰陽,雙臂顫抖不止。突然的頓悟,使得修為境界更上一層,原本是件喜事,可玄門道氣的壯大激發了天魔氣的野性。
此時兩股真氣爭鋒相對爭奪丹田紫府的控制權,連帶著五臟六腑和周身經脈竅穴都受到了波及。
他強忍著劇烈的疼痛,緩緩轉頭看向薛才,努力擠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沒事,不必停。”
見阿四如此堅持,薛才命馬伕繼續趕路。
薛才不喜練武,但也有些見識,估摸阿四練氣出了岔子,見阿四如此堅持,他讓馬伕趕車慢且穩一些,自己安靜地跟著馬車。
他心裡憋著疑惑,實在難耐,沒過一會兒,便忍不住又問阿四有何高見。
阿四實在是被問煩了,心想薛才與翟榮交情不淺,前些日子兩人還在豔群芳夜宿嫖妓,興許能從他這裡尋找到一些突破口。
於是,阿四將李佩奇勾結黑龍寨一事,田從文與秦螣被殺一案挑些重點說了一遍,並有意無意的將矛頭指向了薛安國。
薛才聞言臉漲得通紅,家醜外揚,連他這個兒子都替薛安國臊得慌,晚節不保啊!
不過他了解自己父親的為人,辯解道:“田從文與秦螣之死,分明是有人栽贓陷害。家父持中守正,絕不可能作出這等事來。”
阿四有些玩味地看了薛才一眼,問道:“那薛公子認為秦螣和田從文為誰所殺?李將軍與翟榮是否有勾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