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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天霸策馬出現在街尾,望著萬人空巷,一片狼藉的街道,大為震撼。

不禁想起年少與翟榮一同在揚州資政書院書院求學時,先生曾以“犯眾怒者群起而攻之,然庸夫之怒,不可理喻”訓誡翟榮,一語成讖。

如今的江寧就如釜中沸水,而翟榮便是釜中的那隻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眾怒難犯,專欲難成。先生誠不欺我。”

陳天霸一聲長嘆,原本還想去公法臺送翟榮一程,可一封家書讓他不得不打消此念。

家書上只有短短七個字,“逆子,速滾回揚州”,乃是淮東總督陳太阿親筆所書。

連自己的父親都唯恐怖之不及,陳天霸自是知曉其中厲害。

“少爺,長文公子要不要派人知會一聲?”隨從問道。

“罷了。他今日要赴薛府的筵席,說與不說的,也無甚緊要。”

陳天霸揚鞭策馬,朝著北城門駛去。

陳家與宋家是世交,陳天霸豈會不知宋長文是一個怎樣的人。原以為大家都是從小一起長起來的,宋長文就算再無情,也不至於對自己的兄弟下手。

可陳天霸自知,還是低估了人性。在江寧的這些時日,如果不是宋長文一再煽風點火,興許翟榮也不會落得如今田地。

“少爺,恕小的多嘴,巡鑑司大人一看就是個心狠手辣的主,不把江淮翻個底朝天,我看是絕不會罷手的。長文公子這個時候還去薛府赴約,也不怕給宋家招惹是非。”隨從又道。

陳天霸勒了勒韁繩,馬放慢了速度。

“多嘴!”陳天霸輕斥一聲,又道:“你只說對了一半,那位巡鑑司殺伐固然果斷,卻也非不講道理之人。至於宋長文,他可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宋長文遲遲不離開江寧,揣著什麼目的赴薛安國的約,陳天霸多半是猜得到的,無非是分贓解罪罷了。

翟榮臨死恐怕都不會想到,在宋長文眼裡,他只是一個與薛安國談判的籌碼而已。

陳天霸有些同情翟榮,若非翟榮拿命換來的教訓,只怕他現在跟翟榮一樣,毫無保留的信任一個專善玩弄權術,並無道義可言的小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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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河,豔群芳。

百姓多如牛毛,摩肩接踵,翹首以盼巡鑑司大人將罪大惡極的翟榮押上公法臺處以極刑。

楊鴇兒輕搖著團扇,望著與凌謠並立的阿四,喃喃低語說:“鬼小子,還真是叫人刮目相看。翟榮一死,整個江淮可就亂了。那些士族門閥豈是好惹的,他縱是三頭六臂又能應付得了多少明槍暗箭。”

凌謠望著整條秦淮河兩岸密不透風的人群,萬分憂慮,她問阿四:“非殺不可嗎?你如今有官位在身,不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中人,牽一髮而動全身。”

“自作孽不可活。翟榮落到如今田地,是他咎由自取。”

阿四神色淡然,瞧著謝寒衣押送的囚車隊伍已然抵達,在凌謠的手上摩挲了兩下,笑道:“你若是見不得血腥,便回去照看下小嬋和景兒姑娘吧。”

言罷,阿四走向囚車,望著渾身惡臭的翟榮,譏諷道:“翟大公子,咱們請吧。”

翟榮緩緩抬起頭看了阿四一眼,便被官兵押下了馬車。

凌謠站在一隅,目光緊緊地鎖定在阿四的堅毅背影上,滿眼盡是柔情與隱憂。

陽光透過雲層,斑駁地灑了下來,腰間的佩刀太陰熠熠生輝,分外的英姿颯爽,鮮衣怒馬。

望著昔日不可一世的淮幫少幫主翟榮被阿四押解登上公法臺,百姓們歡呼雀躍,心裡充滿快意,齊聲高呼:“殺了他!”

這一幕如同一幅壯麗的畫卷,深深地烙印進了凌謠與江寧百信的心裡。

秦淮河的公法臺上,阿四挺直了脊背,百姓們的反應既在情理之中,也在他的意料之外。倒真是與第五司命說的如出一轍,“民,不可欺也。”

“諸位鄉親父老,在下今日在此,是為了審判惡貫滿盈的翟榮!”

阿四深吸了一口氣,目光如炬的掃視著臺下眾人,聲音鏗鏘有力:“淮幫操縱鹽價,導致江東鹽市風雨飄搖,百姓苦不堪言。翟榮,身為淮幫少幫主,非但不知悔改,反而變本加厲,不顧百姓死活,企圖強壓江寧鹽商繼續提高鹽價,為他淮幫牟取暴利。”

話音未落,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怒吼,有人高喊:“這種人渣,就應該千刀萬剮!”

憤怒的情緒如同烈火般被點燃,整個場面變得激動而緊張,百姓們恨得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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