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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皇宮裡的那位,總算想起了我這個侄子了。
江寧城鬧得風波也不算小了,那些名單一公佈,牽涉大小數百官員,南宮義派幾個殺手來對付我,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嗎?
若是如此,又何必將一個四品指揮僉事寧紅妝派往江寧?
阿四攥了攥刺客留下的腰牌,朝廷、南宮炎對他這位武帝遺孤的存在是何態度,一時也分不清楚,但能確信的是,方才這股刺客與南宮義多半是沒有關係的。
與“劍痴”厲劍飛一戰後,周遭的百姓也不敢堂而皇之的站在街道兩旁圍觀議論,這一支從江寧來的軍隊。而連江東軍少將軍石讓都要謙恭兩分的少年,他們更是不敢多看一眼。
騎兵行駛數里,距韓家府宅只有一街之隔。
數名頭戴綸巾,身穿素衣長衫的儒生擋住了去路。
為首的儒生抬頭,目光從石讓、阿四面前掃過,隨後不卑不亢地作揖行禮道:“淮西學子範睢,見過諸位上官。”
話音未落,範睢又將目光投向了石讓,問道:“敢問這位兄臺,可是王應求先生月旦評首推的將門虎子,江寧青年才俊之首石翰林?”
淮西學子突然攔駕,眾人猝不及防。
石讓急忙勒住韁繩,眉頭輕微一皺,自知這群學子攔駕絕非結交寒暄這般簡單,但讀書人之間的事,終歸還是要講究一個先禮後兵,作揖回禮道:“才俊不敢當,在下不過是一名馬前卒而已。敢問兄臺,你等這是何意?”
範睢面露笑意,心說應求先生所言果然不假,這位少將軍英武不凡,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浩然正氣環身,可惜他志在馬背上建功,而非浸心鑽研聖人之道。
“翰林兄稍候。”
再次作揖行禮,範睢轉身走向路邊的馬車,將一名鬚髮皆白,身著白衣的老者請下馬車。
阿四抬頭瞧著不急不緩走來的老者,眼中閃過一縷訝異之色。
這老者身上散發出一股柔和高雅之氣,雖已至耳順之年,身形有些岣嶁,然而雙目深邃隱有精光顯現,腳步輕盈,每一步又似帶著不可言狀的韻味。
“老朽陸九淵,見過諸位上官。”
老者感受到阿四的目光,淡然一笑,伸直手臂捲起袖袍,行了三拜君子擊節禮。
讀書人拜見至聖先師,聖賢君王,才會行君子擊節大禮。陸九淵又是當世名儒聖賢,行如此大禮,著實讓範睢等人嚇了一跳。
“老師公,您這是……”
範睢甚是不解,話還未說完,就被陸九淵給打住了。
陸九淵淡淡一笑,“無妨。”
阿四不知陸九淵是何許人,依舊騎著那頭犟騾子俯視著陸九淵。
石讓一聽陸九淵自報家門,登時臉色驚變,連忙下馬將陸九淵扶起,隨後後退兩步,恭敬地行禮道:“學生石翰林,見過九淵公。”
“王應求曾誓言不收王公子弟,到底還是食言了。聖人之學,理該有教無類,他倒是收了個好學生。”
陸九淵托住石翰林的手腕,如同一個慈祥的長輩,笑面如風端詳著晚輩,頻頻點頭,眼中露出讚許的目光,“你在江寧做的幾篇文章,他們很是推崇,一直嚷嚷著要去江寧,與你論個高低。”
石讓誠惶誠恐,謙恭地說:“學生慚愧。應求先生曾對學生說,人生處處不學問,從軍、入仕皆是做學問,以一己之能於國於民有利,便是將書讀到家了。”
“他這話說得倒是不錯,否則老朽就白與他講了十年《春秋》了。其實讀書做學問的,哪有什麼高低。明德明理,學以致用,才是讀書的根本。”
陸九淵撫須笑了笑,餘光看了範睢等學子一眼,“聽說你與這位上官來了廬州,我便帶他們與你見上一見。”
眾學子笑聲不斷,與石讓寒暄作揖。
阿四夾了夾騾背,犟騾子不爽地嘶鳴一聲,向前行了兩步。
“陸九淵,石公子你們也見了,該讓開一條道了吧?”
範睢不悅,出言斥責道:“這位上官如此蠻橫無理,可知我家老師公乃是太平興國五子的老師,便是當朝相國見著老師公,都要尊稱一聲先生。”
“老師公受天下讀書人敬仰,你這廝如此不敬,還不速速道歉。”
“人無禮則不生,事無禮則不成。此子如此無禮,竟也能在上京為官,簡直是荒謬。”
“人無禮,與畜生何異。縱然你有官位在身,也不該狂妄自大。若大炎官員人人像你這般囂張跋扈,國將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