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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市鬼混了一夜之後,我終於叫了輛計程車,打算回到d村。太陽已經掛到頭頂,我感覺自己需要休息。
車費可不便宜,要不是有艾琳那筆錢,我真心不捨得花這麼多在路上。不過總不能讓雨宮去接我吧,尤其是去那種不體面的店。
司機是個滿頭白髮的老人,估摸著至少有七十歲了。看到他開著車過山路的彎道時,我真的有點害怕他會直直地衝出去。
不過這老傢伙顯然有經驗,他穩穩地握著方向盤,過急彎時如同閒庭漫步。
他告訴我,自己原來是在s市博物館工作,退休後的生活不怎麼如意。
妻子跟他離婚,帶走了他一半的退休金,這才不得不來開計程車餬口。
司機對我這個外國人顯得特別好奇,尤其是當得知我竟然住在這種荒涼偏僻的地方時,更是滿臉的疑惑。
他不停地問我來這裡的原因,我只是敷衍地笑笑,說自己對怪談和民間傳說有興趣。
聽到這個,司機兩眼放光,就像開啟了某個開關一樣,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了那些古怪的傳聞。
“客人您知道三浦按針嗎?”他問我,眼睛從後視鏡裡瞟過來。
“稍微聽說過。”我點點頭。
三浦按針(注1),16世紀末的英國水手,德川家康(注2)的顧問,沒想到這位老人家竟然要講這個故事。
“按他的說法,17世紀初的時候,三浦按針和他的同伴曾在附近的海域進行過測量。”司機繼續說道,“他們還曾經登上過一個奇怪的島。”
“是夕見島嗎?”
來到這個鬼地方後,聽到海島就打聽夕見島的習慣已經成了我條件反射。
司機笑了笑,搖了搖頭。
“具體的島名我記不得了。不過按歷史記載,三浦按針曾經向幕府發過一封書信,說是在那個島上發現了一些古老的基督徒,據說他們的信仰已經延續了上千年之久。”
“千年之前?”我也不禁笑出了聲,“7世紀的日本有的基督徒?你在開玩笑?”
當時的日本都不能稱作開化,遍佈著嗷嗷叫的野蠻人,基督教怎麼可能在這裡紮根?
“聽起來確實有點奇怪。”司機也笑了笑。
“客人您就隨便聽聽。後來在元和大殉教(注3)的時候,那個島上的居民被屠殺一空,新的漁民接管了這個地方。”
我點點頭,拿出隨身的筆記本,把這些資訊一一記下。也許這些故事中有些隱藏的線索值得深入挖掘。
老人繼續喋喋不休地講解,反覆解釋了三浦按針的背景和元和大殉教的來龍去脈。
這些東西想要了解其實並不難,有個叫維基百科的地方,查起來方便得很。
不過嘛,現代人就不太好查了,我自己在維基百科上的個人資訊裡,連出生地和學校都寫錯了。
“我知道,當時基督徒為了活命都要用腳去踩十字架,來證明自己背教。”
“對,對,客人您還真博學呢。”
司機似乎很長時間沒遇見能聊這個人,像孩子一樣笑了。
“不過嘛,上面說的故事大多是18世紀才開始流傳的,所謂二級史料,也只能當作茶餘飯後的談資。”
“也是啊,我還聽人說事代神社在封建時代一直用孩子獻祭呢。”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提起這個。
“事代神社呀……客人您在我這裡說說倒是無妨,那個可厲害著呢……可不好惹啊。”
大約一個半小時後,我們終於抵達了d村。
下車時,老人還特意提起了s市博物館,建議我有時間再去看看。
“我一定會去。”我微微笑著答道。
其實我剛到s市那天就去參觀了。
不過那兒能看的東西可不多,尤其是明治維新之前的展品,大多隻是不斷強調縣在太平洋戰爭中所受的轟炸。
那場戰爭不是你們發動的嗎?
我掏出幾張紙幣遞給司機,看著他慢慢開車遠去。陽光依舊高掛,遠處的山影雖清晰卻顯得沉悶,d村依舊顯得蒼涼。
回到家後,我在冰箱裡翻找了些吃的,準備隨便打法下午餐。
這時,門鈴突然響起。
前天晚上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場景又浮現在我的腦海中:祖父江家黑地藏、可怕的低語還有那個長得像艾琳的東西。
一股寒意順著脊背躥上來,我不由得猶豫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