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淅淅瀝瀝的小雨與霧氣混合在一起,七葉樹的葉片溼漉漉的,星星點點滴下露珠。枝椏間,已經成年的灰雀正在把小蟲反哺給它們的父母。這一家鳥欣喜地在溫暖乾燥的巢穴裡賞雨,它們快樂的叫聲與雨聲混雜在一起,生生把涼意唱出了歡樂。
可是,這棵七葉樹,是洛佩斯菲爾德城東公墓裡的守墓樹,一對紅頭髮的夫婦正託著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是他們的女兒。那微笑的女孩子的雙馬尾也曾是火紅且熱烈的,現在卻被這張照片冷酷地褪成黑色,了無生息。
“博斯克先生,太太,請你們節哀,人死不能復生,維卡也不希望看到你們難過。”蒂婭娜眼圈腫脹成個桃子,但是她仍然勉力安慰哭成淚人的維卡的母親。
“我……我……”因為長時間高強度哭泣,博斯克太太臉部肌肉僵硬到說不出話,她扶著自己並不健康的腰椎,輕輕地發出幾個聽不清的單詞。
“我不支援維卡來做這些東西,就是怕出這種事情,她騙我說,只是寫寫文書,給組長端茶倒水。那天我看見她帶著人佈置檢查崗,我還跟她吵架!”博斯克先生用盡全力甩了自己一個耳光,左半邊臉登時紅腫起來。
“是啊,誰也沒有想到,即使從應急組辭職,她卻仍然遭到了罪犯的報復。我們同組的隊員帕西瓦爾也被殺害,博斯克先生,我知道這樣說您可能不太高興,但是,他們已經確認了情侶關係,我自作主張把帕西瓦爾的墓放在維卡旁邊了。”蒂婭娜遺憾地說。
博斯克先生轉身向右手邊看去,那上面赫然寫著“帕西瓦爾·珀利,1424-1453。”
墓誌銘是:“只要暴力沒有被消弭,人類的勇氣就永遠不會終結。”
博斯克太太沉默幾秒,摘下胸前彆著的的金魚草,把這一串潔白的花朵,放在差點成為自己女婿的年輕人墓前。
“沒什麼介意的,相反,我希望女兒在黃昏之城裡有個作伴的人,我想她父親也是這樣想的。”她擦著淚水,哽咽地說。
終結之末教會的唱詩班是長時間為應急組成員葬禮服務的,穿著黑色沉重長袍的修女們列好隊,為首的一位摘下兜帽,示意賓客與家屬靠邊站好。她的臉上有一種超越了年齡、時代、種族的死氣沉沉的、不可侵犯的美。
“凡遇葬禮,應奏《黃昏曲》迎旅篇,第十四小節至最後一節。迎亡魂入終結之聖土。勿擾生者,永遠安眠。”她平直地說。
緊接著,就像已經排練過無數遍一樣,所有修女一齊摘下兜帽頌唱,與領頭這位不同,她們兜帽下面是一層可怖的面具。
幽魂!徘徊著、徘徊著,你在恐懼冥河的哪一顆遺珠?
殘軀!戰慄著、戰慄著,你在仰望斷壁上哪一隻兀鷹?
死亡!啜泣著、啜泣著,你在等待黃昏下哪一棵朽木?
為何?獻祭死亡本身,你就欣然收下,讓它永遠枯萎?
為何?搶救生命之火,你就毫不留情,信手將它掐滅?
主啊,在你的聖土,你是一切的主宰。
若是罪人,請以炙熱的烈焰灼燒他的惡,使他淨化成純潔。
若是凡夫,請以託帕的光輝考驗他的善,使他蛻變成良材。
若是英雄,請以銀杏的枝條裝點他的靈,使他榮耀於萬載。
主啊,主,你聽見了嗎,如果聽見,就請帶走他們,前往你的天國!
淚水仍在他們的臉上,但每個賓客都流露出神往的微笑,一切出奇的和諧。
“曲畢,賓客獻金魚草、鈴蘭、白鳶尾花!”那為首的修女高聲道,這句話她使用的是最高規格的教會敬語,高低起伏的音節比古典樂還要恢弘。
博斯克太太抽噎了兩聲。
螓的眼眶也溼潤了。這是她剛剛收到的郵件,以一種悲慼的方式宣告了098的結局。這場戲終於落幕。
然而,其他的悲劇仍在上演。
“我們懷著沉痛的心情,悼念在這次行動中犧牲的十五位勇敢的應急行動組成員,這幾乎是洛佩斯菲爾德外勤組最強大的那一批中堅力量。願終結的光輝永遠照耀他們,願黃昏之城沒有死亡,願信仰顛覆之鏡的異教徒早日被嚴格篩查,走上正途。”帕西瓦爾激昂地念著手中長長的悼念稿。
“好在,作為他們隊友的本人,在蒂婭娜·卡斯特羅女士的引領下,在彼得·埃爾南德斯的幫助下,在維羅妮卡·博斯克的獻身下……成功消滅罪惡的“鑑者”團伙。”他歇一口氣,跳過這個稿子上寫的“在恩斯的堅持下”,繼續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