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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西瓦爾從停放自己無頭身體的床上猛地坐起,這張床旁邊就有一個穿衣鏡。但是鏡子裡的臉是完全陌生的,根本不是加埃蓋諾的樣子,也不是自己作為帕西瓦爾的樣子。
藍色的眼裡,有海洋最深處的未知,有天穹最高處的森寒。鼻峰高聳,威儀繁盛,令人害怕他隨時降下雷霆閃電般的怒火。唇瓣的輪廓不甚清晰,顯得他平添釋罪與寬容的力量,淺金色的眉宇和頭髮則十分柔和,髮絲捲曲半長,不到披肩。讓信徒相信自己能夠被拯救被賜予恩典——這是一張像神的臉。
土土對這張臉太熟悉了,熟悉到沒用幾秒就製作完成,當然,也是怪帕西瓦爾沒來得及給它施加別的命令。
艾維若看到這樣的變化,欣喜而狂熱地坐在帕西瓦爾床邊。
帕西瓦爾可沒見過這張臉,他憤怒地衝著鏡子裡的自己問:“你是誰?”
鏡子裡的他也沒見過啊,他同樣憤怒:“靠了,我剛救的你。我還想問你是誰呢?”
帕西瓦爾從床頭櫃上拿起一把手術刀,在自己脖頸比劃。
“你瘋了!”鏡子裡的他,脖子上也架上一把刀,他說,“你想幹什麼?
“我要知道為什麼!”
“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拿刀嚇唬我,你真敢劃下去嗎?”
“你覺得我不敢嗎?”
“你把刀放下!”艾維若驚慌地衝過來,他可不想靈主的身體被劃壞嘍。
“我為什麼要把刀放下!”帕西瓦爾狠狠瞪這個老頭一眼,然後對鏡中的自己說:
“你先放下!”
“你放我就放。”鏡子裡的他凶神惡煞地說。
“我要不放,你敢劃嗎?”
“你怎麼覺得我不敢?”
“你們都把刀放下!”艾維若哭喪著臉,他不懂現在的情況,他只能看見這兩種口氣全是帕西瓦爾自己在鏡外說話。這小爺還興致上來了,一人扮兩角,怎麼辦吶?誰知道這怎麼回事?都瘋了,都瘋了!
“讓他先放!”帕西瓦爾怒吼。
“你以為他敢真劃嗎?”艾維若不得不假裝接受鏡中人的存在,他試圖挽回崩壞的局面,就對帕西瓦爾這樣說。
“你怎麼知道我不敢劃?”鏡子裡的帕西瓦爾一咬牙,舉刀劃中脖子。
鏡子外面,猩紅的血液像一杆霰彈槍,噴了艾維若滿臉。
艾維若枯乾的白色的長髮一下子沾滿血汙,他愣在原地,魂不附體。他僵直地舔了一下嘴邊的血液。他發現,這是真的血。
真的,人的脖子上的血。
他的眼睛睜得很茫然,眉毛一點一點地,不緊不慢的抬起:
“快——救——人!”
帕西瓦爾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混亂,他需要努力思考,這種混亂的狀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摸著額頭思索著、回憶著。而土土正在全力形成一張新的臉,這個過程讓他感覺癢癢的。
對,土土!就是自己進入坍縮彈的那天,從土土來到腦腔開始,就有一個不是我的傢伙進入我腦袋了,但是,他藏的很好,他太強大了,強大到我從頭到尾完全都沒發現。
後來,另一個傢伙也醒過來,我沒有立刻發現,但是這個人的念頭在悄然影響著我,勞埃說,我變得不像我。到赤茶碧韻之後,這個第二位陌生人出現,攪亂我“接客”,但是也幫我暫時擺脫險境。
再後來,我發現第一個陌生人與赤茶碧韻的老闆有些不為人知的故事,不排除是桃色故事,但是他應該是事業腦,放棄了或利用了她。她對他又愛又恨。
從赤茶碧韻後門,坍縮教團把我劫走,是為了復活他們的老大,八成就是這個第一位訪客,這個日常在海底與顛覆之鏡跳貼面舞的靈主。而這群邪教徒急於求成的操作,使我的腦幹陷入危險狀態。
不知道我怎麼會又見到一個女人的經歷,還深深陷進去不能自拔,以為自己就是她,所幸,第二位訪客不願意看到我的死,他準是想出主意,闖入那女人的腦袋,大鬧一場,然後我的腦部結構成功重新組好。
這張臉有可能是第一位訪客的臉,土土與他有關,而剛才在鏡子裡跟我對吼的是第二位訪客,他見我不僅不感謝他,還質問他,於是生氣了。
啊,頭痛!
帕西瓦爾深切地覺得,腦袋太擁擠了,住不下這麼多人。
他在心裡沉默地罵街,而全身一動不動,任由坍縮教徒們手忙腳亂地給他包紮,止血藥、繃帶、凝血藥水一通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