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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著口哨向前走了一會,他不緊不慢走出黑漆漆的衚衕。等看到旁邊人家透過窗簾露出來的燈光時,男人意識到,裝著屍體的巨大包裹會讓人產生懷疑。於是輕柔地將包裹放在地上,掏兜取出一根筆——那是一個雕琢粗糙的煙紅水晶杆鋼筆,水晶材質介於灰、紫、紅之間。他要用這鋼筆,改變一下這揹包的“存在表現”,等到沒人看得見再變回來。既省去揹負重物的勞動,又避免被路人發現不妥。
親愛的芙若,這多麼浪漫啊!我是把你變成一段令人憧憬的圓舞曲,還是一首芬芳的悼亡詩?我要描繪地足夠精準,才能將你完美地呈現,嗯,我要謹慎,不謹慎就會讓你缺胳膊少腿。但我又要冒險,不冒險哪會有絕代作品……
他控制不住心裡的微笑,用鋼筆在空中畫出一張紙的輪廓,然後不出聲地念咒語,一邊念一邊在紙上即興創作。順便還撥開巴涅羅迪的頭髮仔細端詳他的臉。“見遠光之上,盡華極也無——”可是,他念到一半,心臟狂跳起來——這根本不是今天上午看歌劇時出演男主角的那個人!到底那裡有差錯?那小混混不是按照劇院票根上寫的人名找的嗎?他是叫巴涅羅迪,也是個唱歌劇的!該死!
“芙若,你怎麼又跑了?”他失神地說,拍拍巴涅的臉,不敢置信。
可是半空中待他書寫的那一段詩句等不下這麼久,他遲遲不完成儀式,沒有畫上句號,那詞語們就變成一隊驚慌的大雁,嘎嘎叫幾聲向高天飛起。他們似乎是從萬里之外被他一句話拘來的,對此地此巷口有些陌生,在空中盤旋兩圈,才嘎嘎叫著向南飛去。而拘它們來的男人被大雁的叫聲嚇一跳,不由得仰臉,目光掃過它們的尾巴。等他再低下頭,對包裹裡那具屍體的態度便截然不同。
他冷哼一聲,收起鋼筆,將包拖在地下,向著離此處最近的墓園走去。也許,是覺得這個陌生人配不上他的創作,他寧可受累拽著包想辦法扔掉,也不願意因為對方叨擾他的鋼筆和靈感——即便這樣做可以讓自己不那麼累。
一個帶著小鼓的夜間報時員從他身側走過,好心說:“你好,先生,此時已經快到十點半,即將宵禁,如果沒什麼事,請儘快回家吧。”他看一看男人拖著的包,不免有點疑惑,“您這是帶著什麼?”
“哦,一些行李,我剛剛下班回家,卻撞破我妻子與另一個男人苟合的醜事,但是……”他假裝抹眼淚,委屈地說,“但是我太愛她了,我寧可自己離開,也絕不願意讓她不快。只好收拾行李,準備淨身出戶。”
報時員覺得不能把穿著齊整黑燕尾服黑皮鞋,且氣質憂鬱的英俊男士跟午夜殺人狂聯絡在一起,他深有同感地拍拍這人的肩膀:“我的天哪,您是我見過最溫柔最體貼的紳士,相信您妻子一定會回心轉意的!我們雅各里特就是有這麼多好丈夫,怪不得其他地方的姑娘們都願意嫁到我們這裡來!”
“借你吉言。”男人把領帶扶正,向對方告別,“您沒什麼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我得趁宵禁之前找個臨時住所。”
報時員的目光在對方一流的外形上打量幾下。似乎是斟酌著是否提一個不太好的建議:“當然啦,您肯定可以找到的。實在沒有合適去處……其實,也可以去寂所在對付一晚,離這裡不遠。”
“謝謝你,不管如何,她幸福就好。”搖著狼尾巴的紳士虛偽地擠出兩滴眼淚,藏起獠牙,暫時放過報時員,拽著沉重揹包向前走去。他的大腦冷靜且自信地思考:
這蠢貨,倒是提醒了我。即將宵禁我必須加快行動,寂所在裡也有停屍間和小墓園,可以把這具屍體扔到……扔到已經挖好坑但人還沒下葬的空墳裡去。唔不,還是某個被倒空的棺材。怎麼也要幾天才會有人發現。運氣好的話,遇到不孝子孫幾年不來祭奠,這事又是一門懸案。
這匹惡狼的確應該自信,街上沒人再阻攔他。他暢通無阻地來到目的地。寂所在的看門老人已經睡得很熟,他不費吹灰之力撬開墓園大門,逐漸施加推力,向內開啟。然而再小心,年久失修的老鐵門還是發出疙疙瘩瘩的摩擦聲。他的手指頓住,側耳傾聽。
老人的屋子沒有發出聲音。
“呼。”惡狼慶幸點頭,將門推開的角度擴大。就在他拎起包慢慢穿過它時,不遠處停屍間的視窗亮起一盞燈,像是一個男人拎著它。而另外還有一個人的影子,從停著屍體的床上起身。還沒完,第三個影子也站起來,站進燈能照到的位置,這個更離譜,是一個模樣混亂的類人形。
穿著黑燕尾服的兇手不禁咬住舌尖,想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沒有扭頭就跑,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