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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抿溼放在眼皮上面。早上吃完飯,她把席底壓展的一踏糖紙取出來,包在手帕裡,準備拿去給老三兩口子送去。平日裡,燕燕三個吃完糖,她收起來捋順壓炕蓆底下,收集夠一小踏,串門子的時候就稍給老三兩口子,他們糊紙活,這些花花綠綠的糖紙派得上用場,丟了怪可惜的。順路送了糖紙,她準備去塬頭上轉一圈,等一等看臘梅會不會回來,她如果一個人來雜七雜八的提好多東西,她還能幫著拿點。塬上地勢高,每年春來得遲,又冷的早,樹上的葉子還沒全部凋落,王家奶奶已經穿上了薄棉襖棉褲,寬鬆的大襠褲包裹在腿部,屁股後面的褲襠褶皺像被山水沖刷過,留下一道道深淺不一的溝渠,滑落到腳踝處用布條綁緊,腳面和腳踝下露出白色的襪子。天冷的時候她走路習慣把兩隻手相疊筒進袖口裡取暖,後面望去,就像一個菱形緩緩的移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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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奶奶手扶著塬頭上一棵樹幹挺直的柳樹,看見遠處有人走來,手搭在額頭上想看清楚是不是玉蘭。那人走得越來越近,王家奶奶看清了不是玉蘭,手筒進袖口裡,腳步來回挪動,她的雙腳踩在地上站不穩當,站著的時候她總是來回移動保持身體平衡。和對面走過來的楊家應堂媽說了幾句話,她繼續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兒,自言自語地說,“這個女子,那麼久沒有回來了,也不知道給家裡來個信,到底好著嗎?那麼遠的路途,家裡拖家帶口的,來回一趟也不容易,哪怕不來了,寫封信回來報個平安人也能放心……”,王家奶奶嘴裡不停的重複唸叨著,偶爾罵一兩句,“這個存生和存柱也都是沒良心的傢伙,你姐姐把你們那樣幫襯著,也不知道寫個信問候一下,尤其這個存生,家裡沒有錢了實在緊張了,才知道寫信去借點錢,才能想起那麼遠的地方還有個姐姐,一個個良心都讓狗吃了”。太陽漸漸的從西邊的地平線上下移,橙色的霞光印在山頭,有的人家煙囪裡冒出了青煙嫋嫋。王家奶奶不識字,也不會看錶,出太陽都是按太陽的偏移估摸著大概時間。這個點應該快到吃飯時間了,她轉身往回走,不時地回過頭往路上看看,直到拐彎下坡處。
在王家奶奶唸叨著的第三天,一陣狗叫聲傳來,王家奶奶喊著燕燕出去看看誰來了,她湊近窗戶往外瞧。玉蘭一家四口出現在洞門裡,王家奶奶連忙起身迎出去。
“我算計著你這幾天就要回來呢,你們這麼多人咋來的?”
玉蘭走近王家奶奶,“轉社來平涼送材料,順路把我們拉過來的,不然,家裡瑣碎事情絆住惜慌的走不開”,玉蘭邊說著走近屋,和媽媽家長裡短的話著家裡的事情。燕燕一溜煙跑出去叫喊在地裡幹活的存生兩口子。
玉蘭呆了兩天就要跟著轉社的車順路回去。第二天存生殺了一隻大公雞。大姑住的這幾天燕燕三個每天都開心快活,因為每頓飯都是她們最喜歡吃的,手工長面、餄餎面、大姑買回來的鍋盔和酥饃,還能吃上頓的雞肉,香味溢位,他們在場裡玩耍都能聞到一股濃濃的香味。大姑的孫子亮亮和小燕同歲,他教燕燕三個玩他們沒有玩過的遊戲。亮亮假扮爸爸,燕燕假扮媽媽,小燕和彥龍是姐姐和弟弟,找來破碎的罐子和瓷碗,裡面倒些土,加點枯葉雜草等佐料,混合均勻就是媽媽做好的飯菜,小燕和彥龍手拉手場裡轉幾圈回到原地,那是他們剛放學回家,媽媽喊著叫爸爸回來吃飯,他正在不遠處拔地裡的雜草,樹枝一折兩半截就是筷子,吃飯的時候必須吧唧著嘴巴,才是正兒八經的吃飯。奶奶一聲喊叫,燕燕帶頭往下衝,再怎麼吧唧嘴巴都沒有吃雞肉喝雞湯過癮,彥龍追著一邊喊著等他,燕燕停下腳步領著彥龍下臺階,隨後,三步並作兩步去追小燕和亮亮。
奶奶帶著燕燕要隨玉蘭去西峰,貓吖早早的哄著小燕和彥龍,帶他們去了老八家串門子。坐小汽車的感覺就是比腳踏車舒服,走之前她答應奶奶要聽話的,儘管亮亮偶爾推搡她,揪著她的頭髮不放,她也不還手,只是瞪眼看看他。望著車窗外的樹木走得比他們還快,剛到眼前的山頭一會兒又消失在後面,就是頭頂的幾片白雲走得慢,車子都走了那麼久,它們似乎沒有動彈。奶奶和姑姑都眯著眼睛低著頭打起盹來,亮亮也在姑姑的懷抱裡側身睡著了,她坐在車窗邊,眼睛不停地看著靠近又消失在眼前的風景。田間地頭金黃透著深綠的糜子平鋪在地上,有的人正在地裡收割,楊樹上的葉子早已凋落,只留下光禿禿的樹幹站在馬路兩側,柳樹的枝葉不再青翠碧綠,枯黃泛深的葉子隨風舞動,有時會打落在窗戶外面,只有一簇簇黃色的野菊在坡坳裡鮮豔綻放,山坡像披著顏色各異的衣服,在湛藍的天空下,他們的樣子都差不多一樣。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