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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頭饃饃的事嗎?呵呵,我記得你們四個去王山上割麥子,讓我在家裡蒸饃饃,我放了一把鹼面咋揉都粘手,放了兩三把還是粘手,揉的我滿頭大汗。最後看著到中午了就稀裡糊塗上鍋蒸了。你們回來揭開鍋,那饃饃青黑青黑的像石頭一樣硬,最後剩下幾個給狗摞過去狗聞幾下都不好好吃。哈哈哈!那是我記得蒸饃饃以來最差尺的一回。人還說芽面子吃起甜,我不覺得有多甜,那芽麥子面損滴不好做是真的。”貓吖把幾個缸挪到位置上,拱著腰“哎媽呀”做了個伸展姿勢說道:“到時候再看麥子黃得齊茬嗎不齊茬,山裡塬上都黃到一起各家割不及咱們就叫麥客子割。”燕燕一聽這話,心裡巴不得山上塬上麥子都一起黃。
果真如燕燕所盼,山上塬上麥子黃到了一起。貓吖兩口子的賣菜生意也是紅紅火火,每天趕集回來蘸著唾沫星子數完錢,把本錢和利潤分開一放,存生總是笑盈盈的叫貓吖猜掙了多少錢,貓吖總是說二百左右,存生神秘兮兮的伸出三根手指頭,貓吖頓時瞪圓了眼睛做出難以置信的表情。然後感慨地說:“對得起咱們兩個半夜三四點起床,一秤一秤陪著笑臉賣出去,提的人胳膊疼的都沒處安放的辛苦”。割麥子天吃罷晚飯太陽還在山頭,酷熱還沒有消退,存生已經累得來不及喝口茶就躺在炕頭上打起來了呼嚕。貓吖一把推醒存生,催促他趕緊磨鐮去割麥子。存生呼得一聲起身用手掌心把兩邊的口水摸去,目光呆滯的往窗外看了一會兒就起身去磨鐮。燕燕跟著貓吖兩口子一直割到晚上十點左右,起身時腿麻木的像是踩在海綿裡。貓吖還想趁著夜色微涼割半個小時,存生催促著她趕緊收拾回家睡覺,眼睛一閉到三點半又要起床。雙廟如今又新設立了一個集市點,因為距離白廟近,集小人少,存生兩口子平常不趕那個集賣菜,趁著割麥子期間用菜量大,他們兩口子也不放過一天掙百八十塊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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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按貓吖的計劃,顏龍也快放假了,回來四個人齊搭鐮不叫麥客子就能撂倒麥子。今年麥子好,工價一畝比往年又上漲了十來塊錢。一天,他們割麥子回來正在吃晌午飯,聽到路邊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嚎聲,十字路口處接著響了幾聲鞭炮。燕燕連忙跑出看,大柳樹旁邊已經圍了好些人,男人們唉聲嘆氣,幾個女人摸著眼淚。老四媳婦提著鐮刀邊走邊帶著哭腔說:“昨兒個下午還和媳婦開著三輪車往回拉麥子,嘴幹咋咋的和我打招呼呢,年輕輕得個人,怎麼說沒有就沒有了。熱月天人都忙的鬼推磨呢,連個幫忙抬埋的人都不好叫,剩下娘母子三個人可憐的咋辦呢?唉……可憐呀”。
原來是住在大柳樹旁邊的新民出了事。在王山上割麥子時突然一頭栽倒在地裡,救護車還沒拉到城裡人就嚥氣了,又拉回了家。貓吖和存生聞訊也趕了出來,貓吖嚇得腿不由自主地抖動,一口饃饃憋在嘴裡不知道怎麼嚼嚥下去。她嘴裡咕囊著:“明明昨天還在一起說說笑笑在集上賣菜的一個人,為了點擺菜的地方,和人爭得臉紅脖子粗,怎麼今兒個說沒有就沒有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竟然是真的。
新民的猝死像一個棒槌敲打在貓吖的腦袋上,讓她對生命又有了新的領悟,當天中午她就斬釘截鐵地大發感慨說:“他媽的!人這一輩子圖了個啥啥?你看新民兩口子頗實的頂了啥用啥?販菜販瓜倒騰煤炭,還開了個商店,八頭子來錢著呢,到頭來眼睛一閉啥都不是他的,不知道給誰攢倉著呢。人他媽的,活著為這為那勞碌奔波,死求了連一口饃饃都帶不到棺材裡。白滴呀白滴!眼前頭路黑噠模糊,說不定啥時候閻王爺就來請來了!最近白天跟集晚上連夜割麥子,今兒個聽見新民這麼個事,我一下子沒有氣力做活了。他媽的!說不定栽倒也起不來了呢!”
存生偏過頭瞪了貓吖一眼罵道:“嘴顛上胡說呢!做不動了就去西站上拉幾個麥客子來把塬面上的稠麥子割了算了。陝北的麥子也剛收罷了,趕場的麥客子也好叫。硬叫錢聲喚再不叫人聲喚了”。
存生當即開著三輪車領著顏龍到西站拉回來了三個從陝北一路趕場過來的麥客子。西站是麥客子攬活的聚集點,掛著鐮刀的麥客子個一堆坐在西站外面陰涼處等著。存生把車停好讓顏龍看著車,還沒等他走近,攬活的人已經圍到了他身邊,經過一番討價還價,兩個四十歲的男人和一個十七八的年輕小夥子坐上了存生的三輪車。存生一邊和他們搭話,刻意挺直了腰桿在前面帶路,這是他第二次以“老地主”的身份花錢叫人割麥子,腳底下有點飄飄然。腦海裡不禁想起他年輕的時候為了混一口飽飯,掙幾個餬口錢,和貓吖兩個人揮舞著鐮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