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塬上的女娃初中一畢業,如果不去繼續上學,大部分都選擇在外面打工,闖蕩兩三年到了二十歲左右,家裡人就趕緊找各種藉口叫回來給尋婆家,生怕外面的花花世界把年輕人的心逛野了他們再守管不住,萬一發生啥抹不開臉面的事情就更不好說了。社會越來越往人們期望的好的方向發展,同時,不可避免地也帶來了不少不良風氣。家裡有兒子在外面闖蕩的都盼望著能白白領個媳婦回來,雙著身子或者是孫子都能打醬油了那更好。這樣一來,這家人不但省了昂貴的彩禮錢和娶媳婦辦事的一系列麻煩,連孫子都抱上了。在農村,這可是極其有面子的好事情。莊戶人裡都會懷著羨慕的眼光誇讚——誰誰家那兒子有出息,別看人長得不咋樣,人家還是個有本事的人,出去逛了幾年,錢掙多少不說,白領個乖媳婦回來給他大他媽省了多少事;還有那誰家那個娃,小時候像個死狗賴娃一樣,偷雞摸狗的莊裡人都要防著,看看人家現在混得油頭粉面人五人六的,他大他媽不用給蓋房子收拾地方,人家孫子跟溝子後頭都能拾洋芋了……男青年領個媳婦回來那是給父母臉上貼金的光彩事。對於女方家庭而言,自己的女子都沒有教育好,沒有經過父母同意,三媒六聘就隨隨便便把自己打發了,那就是給大人臉上抹黑。女方家裡顯得理虧,自然在彩禮流程等方面都由男方牽著鼻子走。還要操心萬一被男方人家看不上揭了短,讓人家一腳蹬開不要了,那可是傷了裡子丟了面子的事兒。就連貓吖都這樣說,“跟我們賣菜一樣,只要給人說頭刀韭菜,頂花的黃瓜,那價格都能搬得硬,隨便便宜不下來,東西在那放著呢。那二茬韭菜就賣不上頭刀韭菜的價”。
正所謂“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農村裡人對這號事情都津津樂道,不管怎麼傳道,在他們根深蒂固的觀念裡,男人能領回來媳婦那是本事,女人倒貼著跟回來那就是不值錢賤痞子。遇上開明豁亮的公婆,兩口子一條心,日子安安穩穩的就過好了。也時常聽說哪個莊裡的媳婦子熬不住公婆的冷眼相看,自己的男人在關鍵時候站不腳跟,兩口子三天兩頭打錘罵仗,女人逮著機會,狠心撂下娃娃拍屁股走人不知所蹤……農村裡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但不管任何時候發生,無論男人女人都對此都很感興趣,比對新聞和國家大事都還上心。每每茶餘飯後閒諞拉呱時,村裡人都把這家長裡短的是非當一道小點心一樣嚼來嚼去的傳道,再添油加醋地編纂一番,使劇情更讓人回味無窮嗟嘆不已。
和燕燕一起初中畢業的女同學,大部分都是在外面打了幾年工,二十初頭就有了婆家。有幾個結婚早的回民同學光娃娃都兩個了。楊文秀和她一個莊裡,出嫁前莊裡人都要給添禮隨份子。結婚的當天莊戶里人都作為孃家人把女子送到婆家,作為婆家的上席客對待。楊文秀結婚的那天,存生和貓吖正好趕集,燕燕理所當然作為同學和孃家人的雙重身份,全程參與了農村婚禮的熱鬧場面。楊文秀和她物件是同班同學,初三畢業就去當了兵。後來燕燕聽同學們諞起,早在劉飛平當兵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心有所屬。劉飛平坐上火車離開平涼去參軍,楊文秀哭的稀里嘩啦,揮手追著緩慢開動的火車跑出了老遠。兩個人經常書信來往,劉飛平退伍後,自然就順理成章的走在了一起。他們兩個的親事屬於水到渠成,劉飛平家庭條件在塬上也算得上殷實家庭,他是家裡唯一一個,也是最小的兒子,上面的三個姐姐都已成家。他爸爸是正式編制的老師,就在燕燕曾經教書的學校裡任教。兩個年輕人和雙方大人都願意,於是,也就找了個和雙方都能搭上話的媒人從中說和定了彩禮。現在農村的婚嫁流程也都簡化了不少,流行“一桌子端”,也就是免了定親的儀式,定親娶親放在了一天。男女雙方大人各自在家裡置辦酒席招呼莊裡人和親戚朋友。男方家要添新人,自然更是鬧熱有排場,女方家裡只招待沒有去送親的為數很少的幾個人,於情於理得留著幾個人陪著女方父母,不至於因為少了一個人心裡空落落的不好受。
燕燕之前也被同學們邀請見證了一兩場婚禮。她是極其不願意參加那樣的場合,除非是萬不得已。被邀請去參加婚禮,肯定免不了要隨份子錢,燕燕出校門後掙得那點錢少的可憐,早被她買書和複習資料花完了。她要去就得張口管父母要錢,還是和小時候家裡拮据時一樣,她總是思前想後作難的開不了口。好在貓吖和存生也理解燕燕的難腸,不等燕燕開口就先把錢給她了。按照那時塬上的行情,莊戶里人和親戚最多搭禮二十塊。燕燕他們這個年紀,好多同學都已參加了工作,有的還自己做生意。同學之間自然比莊戶里人和親戚都高出一個層次,統一隨禮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