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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見過海洋，但母親對我的教導中從不缺乏海洋這個詞彙，她總是像我展示北方那一片漆黑的未知，告訴我它們如同海洋一般。”
它們立在海洋大廳之中，就像當初安從他記憶裡進入這座大廳，深邃、幽靜，起伏的海水，又帶著靈動和奇幻的光點。
“這些都是我從別人的記憶、情緒，以及未知中殘留的，關於海洋的部分中提取出來的。”
喬斯林靜靜站在海洋大廳的一角，感受著擬真的海水變化。
[經過各種嘗試後，母親進行了一個新的嘗試，一個你有些熟悉的嘗試。]
喬斯林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他本人靜靜地看著海水變化。
[孕育一個人造未知，我作為她的孩子從她腹中誕生，不是繼承某個人的人格和記憶，而是真正帶著自我認知，以人的形態出生在世上。]
[母親後悔了，我的出生繼承了她的一部分特性，且一個擁有自己完美載體的人造未知，我的壽命漫長，我的靈感和身體能夠承受大的消磨而不毀滅，她對我感到恐懼，隨著我的成長對我的出生感到失望，八歲的時候她讓人把我帶離她的身邊，送進距離首都最遠的艾恩政教局作為普通孤兒教養。]
[我幸運的遇到了一家人願意收養我，開始了作為人類的一生，有了那些書上對我的描述。]
[米勒就是無數在時間獻祭中受害的人們選出的代表，她的自我意識太強，個性太盛，即便她再優秀也無法成為聖女，她帶著我複寫的記憶來，喚醒了我曾經知道過的歷史。]
[但除了那十幾年，在我誕生前我的認知與性格已經被母親完全塑造，她看到了海琳娜毀滅的預言卻不捨得殺了我，離開她時我曾對她發過誓，我不會背叛她，我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她讓皇家召回米勒時我保持了沉默，她把我創造的一切都拿走時我也沒有怨言，只是哪怕我什麼都不做，對她的命令永遠順從，歷史還是像她的預言一樣發展，我和她的聯絡不斷淡化，在之後的兩百年中我幾乎以為她已經不在。]
[我退出歷史的舞臺後回到過她的身邊，她對我的回來既欣喜又憤怒，她能保持理智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她清醒時會和我說一些話，而癲狂時她會詛咒我去死。]
喬斯林陷入一陣回憶中，長久地沉默著，安等了一會兒開口道：“所以這一切其實是海琳娜對你的囑託。”
“嗯。”喬斯林點點頭，指向大廳左側的長廊，和那扇穿過大片落地窗後的門，“你對那裡應該還有記憶，看來現在你不需要我解釋了。”
其實喬斯林的動機很早就有答案。
安德烈亞斯和海琳娜以及安的三方會談中，安德烈亞斯說服了海琳娜，讓他和安進行談話，當時他許諾了一個美好的未來，如果海琳娜的預言必定會實現，那她定不會輕易被這樣幼稚的說詞說服，既然她被說服，那證明對她來說的美好結局是存在的。
“你還是解釋一下吧，最好清楚一些，一個詞也別藏著掖著。”
喬斯林笑了笑，帶著他離開大廳往學院深處去。
[母親的擔心是對的，儘管從嬰兒時期就給歷代聖女門覆上了自己的認知，但隨著她本身的消亡，聖女們還是開始逐漸有了自己的性格，隱約變成了一群堅信自己使命和力量的女性巫師，偶爾會得到海琳娜的親自降臨。]
[每一個聖女作為海琳娜的代表，看到的都是毀滅的未來，但作為我的母親，在只剩下求生本能之前的海琳娜，能看見海琳娜完全消失後子民的延續，海琳娜人的存亡。]
[她要我活下去代替她，讓我承諾保護海琳娜這個國家。]
[這確實是她最開始的期望。]
[我換了許多身份，逐漸改變姓氏和名字脫離她的聯絡，避免在她失去控制後因為瘋狂被她吞噬，一點點等著歷史的推進。]
[讓海琳娜人種群進化也好，延續自己的生命也好，她是創造這個國家的神明，她想看到海琳娜人和文明的延續，我是……]
他有些掙扎和猶豫：“我是她成功的作品，我是她的驕傲……”
安能想象到在逐漸瘋狂的日子裡，海琳娜以一個母親的身份多少次對他嘶吼過相反的話，多少次詛咒過他的降生，連這個完全由海琳娜一手塑造出來的自我意識也開始懷疑母親對自己的愛，也開始懷疑自己存在的意義。
這些懷疑和質疑讓他在順從的同時，選擇抓住機會進行了一次自毀的嘗試。
安德烈亞斯向海琳娜許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