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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貴啊,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你父親走之前還囑託我多多照拂你,這些年我可曾虧待過你?”
廂房內,發須花白的老人端坐在木椅上,手倚柺杖正一臉嚴肅的望著那上身赤裸的精壯漢子。
那男人五官生得十分板正,濃眉大目,寬額厚唇,長髮用灰布包裹著,看上去頗為樸素。
“老鎮長,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我這徐家鐵鋪開了這麼多年,我老徐家十脈單傳,我不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徐長貴端起茶碗大飲了一口,這才語氣平靜正色對著鎮長說道。
“你怎麼和你爹一個德行,長貴啊,這次情況不太一樣。”
鎮長當即神情中多了幾分惱意,重重敲了一下柺杖。
“那人身份與我等太過懸殊,你若是不肯,保不齊便是殺頭的禍事,難不成你還要牽連了全鎮的人跟你一起送命不成?如果是這樣,那老頭子我今天就先死在你前面。”
鎮長說著情緒竟萬分激動起來,便要起身做些什麼。徐長貴很是無奈,連忙賠罪幾聲這才又將老鎮長扶著坐下了。
“老鎮長,您是不知道我這邊的難處,那人若只是要些簡單物件我去一趟也沒什麼,但是這般興師動眾,只怕所求非小,我只怕是無能為力。”
徐長貴眼中露出幾分苦澀,似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怎麼會無能為力?你爹說你已經繼承了他全部手藝,甚至還青出於藍,難不成你是怕失手?”
鎮長聽出了其中隱情,神情也變得有些驚疑起來,自他上任鎮長以來,這麼多年過去,他可沒有聽說過還有老徐家造不出來的東西。
“我不會失手,實話跟您說了吧,若是我這次答應去了,那我八成也會死在那,其中緣由我不能跟您明說,即使這樣,您還要我去嗎?”
徐長貴望著那面目和善的老鎮長,語氣平靜地說道,彷彿只要鎮長髮令,他便會義無反顧的前往送死一般。
“這,怎麼會這樣?”
老鎮長臉上的褶皺頓時更多了些,乾枯的手掌不斷的摩搓著手裡的柺杖,他聽得出來,徐長貴並沒有撒謊。但茲事體大,一邊事關全鎮人的生死,一邊又要眼睜睜看著故人之子去送死,這兩難的決定一時間也讓睿智的老人犯了難。
“長貴啊,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當真便是死局?”
鎮長的語氣溫和了不少,似乎想要聽到某些不一樣的答案。
徐長貴低頭不語,只是搖了搖頭。
好半晌,兩人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飲了幾口茶水,鎮長的神情猶豫不決,臉色始終陰晴不定。最後,老人還是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顫顫巍巍站起了身子。
“長貴啊,這件事你先自己考慮一下吧,不管怎麼樣,青牛鎮永遠都是你的家”
徐長貴抬起頭皺了皺眉,又想通了什麼似的低下了腦袋,臉色也沉了下來,他並不傻,自然聽出來了鎮長的弦外之音,既然是你的家,那就得為了家裡做點什麼。
看來在感情和鎮子面前,老鎮長還是會毅然決然的選擇鎮子。
老鎮長走至門口,又忽而停下了腳步,語氣幽幽的嘆了一口氣說道。
“你和小羅的事我有所耳聞,不用管那人前的是非,這件事我可以替你們做主,你倆早日接弦,莫要給老徐家斷了後。”
鎮長背對著徐長貴,話語中隱隱露著幾絲鎮長的威嚴,這種事,他點頭,那就沒人會說三道四。
“這您不必勞心,安勝就是我老徐家的後。”
徐長貴頭也沒抬,也沒有起身相送的打算,他現在心情有些複雜,也許還夾雜著幾許無奈。
“唉,也罷也罷~”
鎮長也沒多說什麼,出門離開了此地。他的心情也並不好受,他們只是勞苦百姓當中的一份子,哪有什麼掙扎的餘地。
……
夕陽西下,倦馬斜陽,幾隻老鴉盤旋天空之上,給那灰色院牆塗抹了一層悽美的豔紅。野花肆無忌憚的開著,幾許流風吹散了東街那股子熱氣,又有幾家屋舍內冒出縷縷炊煙,滿街都是飯菜的香氣。
徐安勝手裡拿著一根長竹竿,蹦蹦跳跳的跑在回家的路上,臉上滿是被汗水浸溼後的黏糊痕跡,但表情仍舊有著止不住的興奮。
那柄竹竿此刻好像一根削鐵如泥的絕世寶劍,在徐安勝手裡揮舞得虎虎生風,一路走來,無數野草村花為之傾倒,幻想著那便是些無惡不作的大惡人,一路砍殺過來好不暢快,但實際卻落下了滿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