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人生和輝煌無關

第4章 渾身沾滿老鼠屎的弟弟 (第1/2頁)

魏小佑的整個小學階段，都是在一邊上學，一邊看兩個弟弟的過程中完成的。

在魏小佑的記憶裡，每當娘下地去幹活時，就把還沒有斷奶的大弟弟放在堂屋鋪好地鋪的地上，為了防止弟弟翻身亂爬，就在弟弟的小被子上兩邊壓上四塊磚。魏小佑也會被娘鎖在院子裡，衚衕裡其他家的孩子就會隔著大門的縫隙一起玩，抓石子，撒尿和(huo)泥巴，圍土堆圈螞蟻……弟弟睡醒了，一哭，魏小佑就趕緊跑到屋裡，按照娘說的，用筷子頭蘸一點娘熬好的麵糊糊抹在弟弟的嘴上，弟弟吃了就不會再哭，等弟弟睡著了，魏小佑就去和等在大門外的小夥伴再玩。

有一天，魏小佑和小夥伴們玩的忘乎所以，直接由大門門檻底下爬出去了。

待晌午從地裡幹活回來準備給弟弟餵飯的娘來到家裡，開啟屋門，發現地鋪上包裹弟弟的被窩裡空空蕩蕩，滿屋裡沒有一點弟弟的痕跡，這一下，給娘嚇得直接癱軟跌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左鄰右舍的嬸子大娘都過來安慰魏小佑他娘，當看到聞訊從外面跑回家來的魏小佑時，娘從地上爬起來抓住魏小佑就打，邊打邊罵:"你個死孩子，光知道玩，你兄弟哪去啦？你咋不去死呀！"

魏小佑一動不動，任由孃的巴掌打在身上和頭上，也不哭，兩眼滴溜溜直轉，滿屋裡瞅，試圖尋找弟弟的蛛絲馬跡。

鄰居一良(魏小佑大大的叔伯兄弟)嬸(一良媳婦)一邊安慰著小佑娘，一邊說:"小佑娘，先別急打孩子，屋門沒有開，大門沒有開，孩子肯定沒有丟。"

鄰居天寶娘一邊護著魏小佑，一邊說:"小佑娘，你現在有把小佑給打死的功夫，還不如先找找小華呢！"

過了一會兒，左鄰右舍，前街后街的，嬸子，大爺，姑姑，包括魏小佑的爺爺奶奶都拄著柺杖跑過來了。

這時候，突然"哇"的一聲啼哭從裡屋傳出來，所有人都愣了，小佑娘一把撒開魏小佑，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連滾帶爬的向裡屋跑去。

發現，哭聲是從盛麥子的囤底下傳出來的，魏小佑是跟著娘一起進來，聽到囤底下的哭聲後，二話不說，就趴在地上爬進去。

在魯西南一帶，百姓收了莊稼，打了糧食，除了上交的公糧之外，都是將剩餘的糧食，棒子(即魯西南一帶對玉米的叫法)，麥子，黃豆，高粱，包括曬乾的地瓜乾等，都會儲存到囤(魯西南一帶的糧食囤，都是用柳條編的直徑大小不一的圓柱形，且裡面還會用摻了麥秸穰子和石灰的泥巴糊一遍，晾乾後才能使用，在使用時，還要在囤底下壘上磚，距離地面大約30厘米左右，作為腿墊起來，這樣既有利於防止糧食受潮，還能防止老鼠啃咬)裡，裝滿糧食後，上面還要封蓋上塑膠布或者草氈。

當魏小佑將還抽泣不止的弟弟從囤底下小心翼翼的拉出來時，大家看到的是渾身光溜溜沾滿老鼠屎的泥娃娃。

小佑娘一把把孩子抱在懷裡，一邊清理著孩子身上的老鼠屎，一邊嘴裡依舊嘟囔著埋怨魏小佑的話。

圍在現場的左鄰右舍，嬸子，大娘等人，在陸續跟進裡屋來後，開始是愣愣的看著魏小佑將弟弟從囤底下拉出來，看著渾身沾滿老鼠屎的小華哇哇大哭，然後就是一家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大家能想到的就是，弟弟小華在魏小佑和小夥伴爬出家門出去玩的時候，醒來後，邊哭邊翻動，然後從壓著磚的小被窩裡爬出來，一直爬到裡屋囤底下，哭累了，又睡著啦。

結果在魏小佑他娘哭著找孩子打魏小佑的時候，給吵醒了，哭出聲來，被大家聽見了，被魏小佑從囤底下給拉出來了。

從那以後，魏小佑再也沒有因為要和小夥伴玩耍而讓弟弟離開自己的視線。

弟弟學會爬了，總是滿院子出溜出溜的到處爬，再加上弟弟又胖嘟嘟的，魏小佑抱不動，只能擼著弟弟的半截身子在地上來回拖。魏小佑娘就在廚房的地上掏了一個坑，讓弟弟剛剛好站裡面。

就這樣，弟弟在廚房的坑裡轉著圈的玩，魏小佑就趴在地上和弟弟一起玩。

一會兒豬進來拱了幾下，晃晃悠悠的走出去了。

一會兒幾隻羊咩咩的叫著進來，圍著廚房裡堆著的玉米秸葉子啃了半天，出去了。

一會兒幾隻雞撲撲楞楞的跳上鍋臺，咯咯的叫著，來回踱步，被魏小佑給攆出去了。

一會兒幾隻嘎嘎叫的鴨子和哦哦叫的鵝在廚房門口"噗呲"一下拉了一灘就走開了。

一會兒幾隻兔子從廚房屋裡的柴火垛下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