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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哄哄根本沒人願意寫字告訴我發生了什麼,我只知道那個請我進院喝茶的老頭死了,另一個死的是門口掛著“醫”字牌的那家男主人。村裡人各式各樣,有的驚恐萬分,大喊大叫,彷彿自己馬上就要死了,有的發熱難受就這麼蹲在門口,一聲不吭,其間還時不時摻雜著小孩刺耳的哭聲。我就這麼站那看著,我能做什麼呢?告訴他們瘟疫是我帶來的,讓他們燒死我嗎?死了的人救不了,是不是要讓活著的人解恨呢?這個世界有妖怪,那多半也是有鬼魂的,而此時此刻那個倒黴道士的鬼魂正替我受著幾百人的咒罵。
半晌午,高老頭顫顫巍巍地出來,領著幾個主事模樣的人進了一個祠堂。外面一群沒精打采的人坐門口聽著我的咳嗽,顯得我比他們病得都重。我坐不住了,找來樹枝在地上寫:“諸位莫怕 此病無大礙 我已經快好了”。有人站起來看了看又坐回去,不知道是不相信還是不識字。
我還在寫:“都回家休息吧 莫受了風 最近不要勞作 要飲食清淡 勿飲酒 尤其老人……”
我把自己之前記得的染病注意事項一條一條的寫在地上,長篇累牘,試圖證明著我的無辜。他們看我的眼神也開始憐憫,或許在他們看來,這個劇烈咳嗽的外鄉人就要死了,他正在寫遺書。
一會兒,裡面的人出來說了幾句,村民們喪著頭各自回家,走路時都小心地避開我寫的東西。幾個主事的人看了滿地的字,也只是朝我拱了拱手。我沒有跟著高老頭回家,來到了我第一次睜眼的那個牛棚,餵牛老頭家裡十分冷清,我進去發現院子裡空無一人,只有老人的屍體擺在正屋的床上,而那天和我寫的字就放在床頭的櫃子上。這老頭是沒有親人嗎?這後事……算了。出門就見對面醫館有人進出,忙活喪事,我想到古人的喪葬事項可能比較繁雜,便轉身回去拿紙寫下:“疫情當前 望喪事從簡 此病忌勞累”寫完拿著紙進了醫館,屋裡人看我穿著打扮都有點警惕,我把紙遞給了一個年輕人,他看了看紙,然後朝我拱手,就和旁邊人說話,這讓我困惑,因為我分明看到他把紙拿倒了。我還沒明白情況就聽見外面有驢的動靜,一轉頭,看到一揹著行李的人正在牽驢,我連忙出去阻攔。那人嘴裡嚷嚷著什麼,我倆就拉扯起來。旁邊一個穿著體面的人看到立馬上來勸架,一看說不清楚,他去醫館裡取出紙筆,寫道:“外鄉人莫阻攔 他是去城中尋醫病良方”
我一手抓著韁繩,一手寫:“不能進城 那裡瘟疫更重”。
體面人:“你昨日所說我也知曉 可如今已死兩人 且其中一人正是莊上唯一的醫工 我讓家僕進城 若有良方 則速回 若無良方 他便在城中討活”。
他這番說辭,讓我不知怎麼辯駁。也只能耍起無賴,死命拽著韁繩,那位家僕也開始著急上火,要跟我動粗。我在這個平日自覺聰明的腦子裡搜刮幾遍,黔驢技窮。看來只能坦白了,或許冥冥中是這兩位剛死的冤魂來討債了,就在他們自己的家門口。此時我心裡不光害怕,還有點悲壯,起碼我被燒死後不再僅僅是村裡人嘴裡咒罵的瘟神,二十里外那些眾多的一無所知的城裡人,他們必須應當感謝我。
就當我要在紙上寫出實情的時候,我聽見背後傳來一陣鈴鐺的聲響。轉頭就看見一身騎白馬的少年,跟著一個僕人,向這邊走來。體面人見了震驚大叫,然後趕緊上前又後退幾步拉開距離和下馬的少年交談起來,兩人剛說了幾句,所有人就都看向了我。接著我便被幾人五花大綁了起來。
一個騙子,在他下定決心準備捨命坦白的前一秒被揭穿了。他們和我想的一樣,把我綁在祠堂前面的空地上,開始在我周圍堆柴火,那滿地剛寫的字也被一腳一腳地踩毀。我原本以為自己會是捨身取義,結果卻落個從良未遂。我坐那仰頭望著天,真他媽的藍,我甚至在想會不會燒死了就能穿越回去。
高老頭拄著柺杖來了,和村民們說一句喘一句,人群裡時不時還有石頭朝我飛過來,我也只能齜牙咧嘴地挨著,話講完了,也沒讓我說兩句,一個男人就拿著火把扔了過來,一下子煙就起來了,睜不開眼睛,就覺著越來越熱,越來越燙,越來越……啊!!!所有文明的語言在火焰裡都只能被燒成叫喊。刺鼻的煙味從肺泡裡過一遍又往腦殼裡鑽,或許等會我熟了味道能好聞點。啊!啊!!!他媽的怎麼就不能讓我先坦白呢?讓我捨身取義說不定還能燒出舍利子來,啊!!
濛濛中我就聽見一陣喧譁,然後感覺自己被拎了起來,耳旁生風,再接著失重了幾秒,咔,後背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地上。周圍更加吵鬧,我迷迷瞪瞪睜開眼